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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变天,TPP“改版”

温宪 《 环球人物 》(

    作为“跛鸭总统”,奥巴马虽心有戚戚,却仍在为保住他那点政治遗产而奔走。他于11月19日赴秘鲁出席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与TPP成员国领导人会谈,为TPP命运一搏。

    TPP全称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有12个成员国,太平洋西岸的中国却不是成员。奥巴马当政期间,在全球布下一个很大的棋局。在尽快结束伊拉克、阿富汗两场战争的同时,从解决巴以冲突、缓解与伊朗关系入手,进而改善与伊斯兰世界关系,重启与俄罗斯关系,所有这些调整的重心落在亚太,重中之重便是中国。这盘棋的最终目的在于确保21世纪仍为“美国世纪”,而中国被认定为最有可能“挑战美国”的假想敌。

    在已经变化了的世界里,美国已不可能像上世纪遏制苏联一样遏制中国,于是打出了一张冠冕堂皇的牌,那就是“国际规则”。在南海问题上,美国拿“国际规则”说事儿,在经贸问题上,也拿“国际规则”说事儿。在现有国际经济秩序中,经贸问题“说事儿”的主场是世界贸易组织,中国入世以来拿“国际规则”说事儿的本领不断加强,美国已难为所欲为。于是,美国强推的TPP便成为制约中国的“经济北约”。奥巴马多次直言,美国应成为新的“国际规则”制定者。美国等12个国家去年就TPP协议达成一致,今年2月正式签署协定文本,但还需获得各国立法机构批准才能生效。

    奥巴马这盘棋下得处处不顺。在TPP问题上,最大的搅局者便是当选总统特朗普。大选以来特朗普屡屡声言,一旦当选将放弃TPP。如今他果真当选,奥巴马想在任内推动国会批准TPP的努力终成泡影。白宫无奈表示,已认识到TPP的前景将由下届美国总统和国会决定。

    打着“要美国主义,不要国际主义”旗号的特朗普曾将TPP形容为“灾难”,称TPP框架中的贸易条约是对美国的“打劫”,抢走了美国工人的就业机会。换言之,TPP协议主张各国自由贸易,美国制造业人工成本高,工业品没有市场竞争力,如更大程度施行自由贸易,不利于美国制造业就业和美国整体经济。

    这些表面听起来很为美国工人着想的说法很有煽情效果,也确实为特朗普的竞选加分,但事情远远不那么简单。特朗普在旁观时可以任性骂别人下的棋是“臭棋”,待到自己坐下来玩这盘棋时完全是另一回事。

    作为商人也曾在全球化迅猛发展中受益的特朗普会发现,生产要素全球化最优配置的大潮确实使得美国国内低技能就业岗位流失,但他无法将从钢铁、纺织到服装、家电等全套污染环境、劳工密集型产业从全球搬回或在美国重建。

    除了想要中国难堪那点小心眼外,奥巴马政府在谈判TPP时,确实是从推动新兴行业发展、发挥技术和金融优势、促进商品与服务出口、创造更多就业机会等方面为美国争利益。特朗普张口闭口“美国利益第一”,奥巴马在这一点上与他没有分歧,差异只在策略上。

    喊着要从TPP退出的特朗普很可能是在以退求进,以退出TPP的姿态逼美国的谈判对手做出让步。毕竟,在TPP成员国中,确有一些国家对TPP的需求更为强烈,日本便是一例。此外,正如澳大利亚外长毕晓普近日所表示,“如果TPP不能取得进展,其空白或将被涵盖东盟10国及中、澳、日、韩、印度、新西兰等16国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填补”。这或许并不是特朗普政府所乐于见到的前景。

    大选承诺是一回事,能否兑现是另一回事。还未正式进入白宫,特朗普在多个问题上的口风就已经有了微妙的改变,在TPP问题上也会如此。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奥巴马2008年参加总统竞选时,曾明确反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和韩美自由贸易协定,事后的发展都是出尔反尔。

    奥巴马版的TPP可能已被抛弃,但接踵而来的可能是改头换面的特朗普版。

美国变天,TPP“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