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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穆尔西,埃及执政者的一张牌

王云松 《 环球人物 》(

    10月22日,埃及最高法院做出终审判决,前总统穆尔西因在2012年总统府外的抗议示威活动中“非法拘禁并暴力镇压示威者”,被判20年有期徒刑。这是埃及最高法院首次对穆尔西所涉案件做出终审判决。

    此判决所涉案情是:2012年12月4日,数万埃及民众在总统府外示威游行,要求穆尔西撤销新宪法声明、推迟新宪法草案公投,还有人要求穆尔西下台。随后,穆尔西支持者与反对者爆发冲突,造成10人死亡,超过700人受伤。

    此前,穆尔西还因越狱、间谍行为等3项指控被判处死刑和无期徒刑,但他对这些判决都提出了上诉。埃及最高法院未来也将做出终审裁定。

    2012年6月30日,穆尔西在埃及最高宪法法院宣誓就职,借助“阿拉伯之春”的东风成为埃及历史上首位真正的民选总统。然而好景不长,2013年7月3日他就遭埃及军方罢黜,一夜间沦为阶下囚。此后3年多的时间里,不断的审判、裁决、上诉,让穆尔西案陷入了永无尽头的循环。舆论早已对审判穆尔西感到麻木。笔者还记得初到埃及时,穆尔西审判期间开罗主要街道上显现出如临大敌的气氛,但现在又有谁真正关心这位顶着“民选”光环的前总统的命运?其实,穆尔西的最后归宿,早已跳脱了法律范畴,而是取决于埃及政府、军方和穆斯林兄弟会(穆兄会)等各方力量政治博弈的结果。对于埃及官方来说,穆尔西目前的意义可能最多的就是集中在“政治消费”这个层面上,在需要他露面的时候让他再次聚焦在镁光灯下,或是为了震慑,或是为了安抚,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曾经也算是叱咤风云的政治人物,现在却沦为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对于此次终审判决,《纽约时报》的分析认为,这表明了埃及现任总统塞西及其政府打击穆兄会的决心。目前,受到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的影响,埃及经济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压力,侨汇、旅游和苏伊士运河通行收入等几大经济支柱都已风光不再,外汇短缺、失业率高企、经济增长乏力、物价飞涨已经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虽然穆兄会在2013年就已经被埃及政府列为恐怖组织,其组织网络和主要领导人都被破坏和逮捕殆尽,但作为一个有88年历史、影响力遍布整个中东甚至全球穆斯林世界的组织来说,其能量仍然不容小觑。在历史上,穆兄会也曾多次遭到打压,但依然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另一方面,埃及社会对于穆兄会始终有同情的声音,加之目前塞西政府在处理经济问题上束手无策,使得人民对其质疑声音也开始逐渐放大。因此,此次判决的意义更多是政治层面,而非一次单纯的法律判决,“敲山震虎”的意味非常明显。借助法律的威力来震慑穆兄会势力,埃及政府试图用这种方式让穆兄会彻底打消与政府或军方对抗的念头,以便更好地腾出手,处理更加棘手的经济发展与反恐等议题。

    与其说此时在审判穆尔西,不如说埃及官方在消费穆兄会的负面形象。自从军方掌权以来,一直将穆兄会塑造成“腐败无能”“与外国敌对势力串联勾结”的反动形象。在一定程度上说,埃及政府是希望通过“革命”“爱国”等话题来转移民众对政府的注意力和不满。

    同时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非法拘禁并暴力镇压示威者”的终审判决在量刑上并没有采取更为极端的死刑,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埃及政府的安抚之意。虽然埃及政府暂时没有打算将穆兄会重新纳入现有的政治轨道,但是目前的埃及政局最需要的,是团结一致度过可能再次引发政治危机的经济困境,而不是再次人为地撕裂社会,造成政治立场上更大的分裂。

    穆尔西审判案只是埃及政治博弈中的一个小环节,但它却又是一个关键部分,如何在“后穆尔西时代”处理穆尔西,考验着涉事各方的政治智慧,其中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审判穆尔西,埃及执政者的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