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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克里夫,“杀死”哈利·波特

他在新片中扮演搞笑的尸体,用变态演技摆脱小魔法师标签

□ 本刊记者 龚新叶 《 环球人物 》(

    人物简介:丹尼尔·雷德克里夫,1989年出生于英国伦敦。2001年因在“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扮演男主角哈利·波特走红。此外,代表作品还有舞台剧《恋马狂》,电影《黑衣女人》《惊天魔盗团2》等。2016年10月,凭电影《瑞士军刀男》获西班牙锡切斯电影节最佳男主角。

    许多人猛地听到丹尼尔·雷德克里夫这个名字,可能还要反应一下这是谁,但若说起哈利·波特的扮演者,那便是无人不知的热面孔了。这大概是所有一炮而红的明星都会遇到的烦恼,成名作的标签如影随形,想甩都甩不掉。

    不过最近,雷德克里夫颇有时来运转的迹象。他主演的独立电影《瑞士军刀男》在英国上映,凭借此片他获得了西班牙著名的锡切斯电影节最佳男主角。这部电影口味重、情节疯狂,对演员演技要求颇高,雷德克里夫终于可以底气十足地向观众证明:我不止是个小魔法师。

    自虐程度堪比小李子

    在《瑞士军刀男》中,雷德克里夫饰演了一具有着瑞士军刀般全面功能的尸体,和一个被困在荒野上的男子——汉克,发展出一段诡异又温情的人尸友谊:尸体体内残存的淡水让口干舌燥的汉克喝了个痛快;僵硬的尸体被当成斧头砍树切菜;尸体内的腐败气体,填充后能变成机关枪捕鱼……电影既有着浓浓的喜感,又不乏催人泪下的桥段,因此有评论称该片是“年度最忧伤喜剧”。

    这是雷德克里夫从影17年来首度挑战喜剧片, 而与他演对手戏的是美国独立电影界的实力派——保罗·达诺。为了不被达诺的光芒遮挡,雷德克里夫在戏中可谓是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狠命地玩了自己一把:由于预算有限,片中道具匮乏,没有假眼做造型,雷德克里夫便把自己的眼皮翻出来,一场戏拍完,眼皮抽筋到不受控制;没有脸部倒模,他便自己回家对着镜子做鬼脸,录下来发给制作组直到满意为止,之后拍摄就一直维持鬼脸状态;他甚至在海中被汽船拖了几个来回,呛了个半死……

    然而,如此惨遭虐待起初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赞美。由于影片中有不少重口味的镜头,不少从小把雷德克里夫视为偶像的年轻观众在观影中愤愤离场。不过,雷德克里夫倒不以为意,他说:“我没指望自己拍的电影能让所有人喜欢,改变是困难的,但困难正是改变的意义所在。”

    令人欣慰的是,虽然有的观众不买账,但媒体和圈内人都对雷德克里夫的这次改变点了赞。除了锡切斯电影节的影帝奖杯,雷德克里夫还在圣丹斯国际电影节等独立电影盛典上收获好评,有媒体评价:“如果用奥斯卡上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荒野猎人》中的自虐程度作标准,雷德克里夫离奥斯卡应该也不远了。”

    这一次,雷德克里夫靠演一具尸体,杀死了他一手缔造的哈利·波特。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白马王子”

    为转型如此之拼,只怪当年定型太过深刻。2000年,导演克里斯·哥伦布看到11岁的雷德克里夫在电视电影《大卫·科波菲尔》中的表演后,立马将他推荐给了当时正要改编“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的作家J.K.罗琳。罗琳一见到雷德克里夫便惊叹:“简直跟我想象的哈利一模一样!”就这样,瘦弱、大眼、肤色有些苍白的雷德克里夫轻松打败数万名竞争者,成功拿到“哈利·波特”一角。

    2001年,“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的第一部《魔法石》上映,盛况空前。电影在北美3672家影院的8119块银幕盛大公映,规模远超《泰坦尼克号》,创造了新的北美纪录。雷德克里夫也因此一夜爆红。等拍到第五部《凤凰社》时,只不过6年时间,他已成为《星期日泰晤士报》富豪排行榜中最年轻的富豪。

    哈利·波特一角让雷德克里夫如日中天,但巨大的光环也让他身陷桎梏,人们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会脱口而出“哈利·波特”,对他的任何新角色都提不起兴趣。

    2007年,雷德克里夫举行了自己独特的成人礼:在伦敦西区剧院,舞台剧《恋马狂》演出的最后10分钟,他将衣服一件件脱去,全身赤裸面对观众。这部取材于真实事件的舞台剧,要求主角在结尾表现出生理快感、死亡本能和暴力冲动,“根据剧情,我必须脱到一件不剩。同时,我也想告诉大家,我不仅是哈利·波特,还是个能胜任任何角色的演员”。

    《恋马狂》公演后,抗议邮件一度塞爆了《哈利·波特》的专属网站,不少人直呼“毁童年”,这让电影投资方华纳公司对雷德克里夫非常不满,甚至考虑在下一部“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换角——一旦成真,雷德克里夫将损失150万美元。不过他毫不在乎:“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白马王子,虽然那会很讨人喜欢。”

    2011年,“哈利·波特系列电影”最终集《死亡圣器(下)》上映,一个魔幻时代落幕,雷德克里夫终于摆脱了那个禁锢他长达10年的角色。粉丝们痛哭流涕,他却异常平静,还引用了法王路易十四临终前对臣民说的一句话:“你们为什么哭?难道你们曾经想象我可以永生吗?”这时的雷德克里夫,早已不再是那个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里戴着圆眼镜、会神奇魔法的小男孩,他已经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准大叔。

    “哈利·波特系列电影”完结之后,雷德克里夫想尽一切办法企图改变人们对他的固有印象:在惊悚片《黑衣女人》中扮演调查鬼村的律师,在《复仇之角》中扮演暴怒又邪恶的魔鬼,在《杀死汝爱》中扮演同性恋诗人艾伦·金斯堡,在《维克多·弗兰肯斯坦》中扮演丑陋的驼背怪物……

    在今年上映的电影《惊天魔盗团2》中,雷德克里夫饰演了一个极力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的神经质私生子,这是他在尝试了众多小众独立电影后,再次回归商业大片。电影中,他将人性的暴力、脆弱和荒诞表现得淋漓尽致,收获了影评人与观众的一致好评。

    很多人担心雷德克里夫为了转型用力太猛,他则说:“我希望我能在电影里死掉。也许我比别人早10年演戏,但这不意味着就领先10年。很多现在刚从专业学校毕业的学生都比我强,我想为‘童星长大没发展’的论调树一个反例。”

    浪子回头

    作为全世界最受关注的童星之一,雷德克里夫的成长过程备受关注,“长残”“不上学”等词汇经常出现在媒体对他的报道中。

    2007年,雷德克里夫在《凤凰社》中长大成人,不仅尝到初吻的滋味,内心同样承受了巨大压力。在这部戏里,魔法界不相信哈利所说的伏地魔重现,诬陷邓布利多要与魔法部联合夺权。哈利见到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内心不再纯洁平和,这也正是逐渐成年88的雷德克里夫的真实写照,他发现自己有时也会和哈利一样变得暴躁易怒。

    那时候,18岁的雷德克里夫开始意识到名利带来的甜头,又迫切想要摆脱“哈利·波特”的标签,就选择用酗酒和抽烟的方式来放纵自己,隔三差五便去夜店风花雪月。“有好些年,我沉迷酒精,迷恋所谓名流的那种生活方式。”同时,雷德克里夫拒绝上大学,而是在家里完成自我教育,许多英国人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受——当年可爱的哈利学坏了。

    带雷德克里夫走出歧途的,是他当时的女友萝西·寇克。寇克是《哈利·波特》的制片助理,在雷德克里夫堕落的那段时间里,她始终陪在他身边开导他,还全权负责他的生活起居。在寇克的照顾下,雷德克里夫最终远离了酒杯。

    另一位对雷德克里夫有着重要影响的人是导演阿方索·卡隆(曾执导《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卡隆知道雷德克里夫不是科班出身,于是在片场休息之余,时常把雷德克里夫叫到身边,像老师一样给他传授表演知识,推荐他许多名著和文章,培养了他对艺术、文学的热情。

    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拍摄现场,卡隆还常与小天狼星的扮演者、著名演员加里·奥德曼一起教雷德克里夫唱披头士的歌——他们知道雷德克里夫在那个时期内心纠结、抑郁,希望用旋律给他带来快乐与温暖。

    在女友和前辈的帮助下,雷德克里夫最终浪子回头,专心于演艺工作,他的个人爱好也不再是酒精与尼古丁,而是变成看书与写诗。他是约翰·济慈的粉丝,对雷蒙德·卡佛和契诃夫也推崇至极。

    正如美国《娱乐周刊》在《瑞士军刀男》上映后说的那样:“雷德克里夫真正了不起的地方,是他把自己历练成了一个优秀的演员,一个优秀的人。” 

德雷克里夫,“杀死”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