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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汉良&李政宰 人生翻页,敬请期待

面对初老、转型、新生代,一个急流勇进,一个未雨绸缪

□ 本刊记者 余驰疆 郑心仪 《 环球人物 》(

    人物简介:钟汉良(左图),1974年出生于中国香港。1995年发行首张专辑《OREA》,1999年后将重心转向影视剧,代表作有电视剧《逆水寒》《何以笙箫默》《三人行》等。

    李政宰(右图),1973年出生于韩国首尔。1995年出演电影《年轻男子》成名,代表作有《日出城市》《新世界》《暗杀》《观相》等,曾获韩国电影青龙奖、大钟奖等多个影帝奖项与提名。

    时下电影有个奇特的现象:鲜肉配花旦,姐姐配弟弟,老男人配老男人。当然,这些老男人不是真老,只是和细皮嫩肉满脸胶原蛋白的小鲜肉比,他们早已过渡到人生下一个阶段,比如《惊天大逆转》里的钟汉良和李政宰。

    《惊天大逆转》是部烧脑片,看似讲述一位精神病患者与警察斗智斗勇的故事,其实在结尾暗藏玄机。观影团主要分两拨,一拨负责解谜,一拨负责舔屏——钟汉良、李政宰两大帅哥飙戏,女“粉丝”不心动都难。

    说起来,这两人年龄相仿、经历相似,连长相也有几分神似。四十不惑,他们开始面对初老、转型、新生代的挑战,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李政宰服老,和《环球人物》记者对话常说“做好了角色会越来越小的准备”;钟汉良却是越发热爱挑战,连续3部电影霸占大半个暑期档,活脱脱像个电影圈的新人。

    一个未雨绸缪,一个急流勇进,倒很符合外界给他们的外号——李政宰被称为“沉默的武士”,钟汉良是“童颜小太阳”。

    钟汉良·不想只演一类戏

    不久前,钟汉良凭借电影《三人行》中的悍匪一角获得了人生中第一个影帝——上海电影节电影频道传媒单元最受传媒关注男主角。上台领奖时,他紧张得声音发抖,说自己“如履薄冰,受宠若惊”。他实在很喜欢这个奖,每每听到“恭喜”,得意掩都掩不住。不过对评语中的“大器晚成”,他似乎有点意见,“我这张脸实在不像大器晚成吧?”于是,当“粉丝”们大喊“年轻有为的影帝”时,他笑弯了腰。

    “年龄增长对你来说是件可怕的事吗?”《环球人物》记者问他。

    “不会呀。”他回答得淡然。大概是记者脸上的“不信”表现得太明显,他大笑着摆摆手。“好啦,当然会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但当我在每一个时间段都尽力了,就不会多害怕这个。”

    他喜欢说尽力而非努力,因为两者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他从不带手机去片场,一有空就揣摩剧本,40℃的高温,别人都很烦躁,他也在流汗,可还坐在那看本子。拍完电影《后会无期》,他去参加活动,媒体都被他仿佛从撒哈拉沙漠逃难回来的糙爷们儿样惊呆了,忙问发生了什么,他笑说:“大概之前在室外看书睡着了。”最后是导演韩寒在电影上映后解了迷:“第一天他就因对特殊化妆材料过敏而皮肤灼伤了,但他一直没说,就是怕耽误拍摄进度。”钟汉良几乎不提工作辛苦,倒是合作的人时不时拿出来爆料。对他来说,努力别人看得见,但尽力只有自己知道。

    尽力不一定有好结果。他为了《天龙八部》里的大侠乔峰晒黑、增肌;演《勇士之城》中的军人何平安,每天得涂上一脸脏泥;在《十月围城》里演车夫王阿四,被打到鼻青脸肿……颠覆外形和气质,表演精彩却收视平平,最终引爆大众热情的还是《何以笙箫默》中英俊深情的何以琛——回归了他的本色。

    所以,演车夫是吃力不讨好吗?他并不认同:“我希望能成为任何类型的角色都能胜任的演员。为什么一类演员就只能演一类戏呢?有时知道这个不是最多人喜欢的角色,但我就想试试。你看我是香港人,当我穿着军装走在战场上时,其实也不会太有违和感。我至少已经做到了一部分。”

    跳出舒适区

    为了最近的3部电影,钟汉良当起了“飞人”,平均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这样的节奏他并不陌生。1993年,他作为舞蹈艺员考入香港无线电视台(TVB)。两年后,他不愿被TVB的5年“卖身契”束缚,前往台湾发行唱片《OREA》并蹿红。他一路连出6张唱片,生活忙碌却也麻木,“那时我最喜欢站在大楼的20层楼以上,在隔音很好的房间,看着无声的车流。脱离喧嚣的疏离感,反而让我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1998年他因合约问题遭雪藏,被迫转战内地接拍戏剧,又一次艰难地重新开始。不温不火了5年,靠着电视剧《逆水寒》中清冷狠辣的顾惜朝再度翻红。《来不及说爱你》《天涯明月刀》《何以笙箫默》,一路稳扎稳打把自己“演”成了国民男神。

    时间带来的不仅是演技的提升,还有他对自我掌控的渴望,“做演员很被动,要到有点名气后你才有得选择”。迈入40岁的门槛,有危机亦有机遇:危机来自外界对他的定型,市场对他的禁锢;而机遇则是他尝试跳出舒适区,挑战极端角色。他开设工作室,举办个人摄影展,甚至带着妹妹参加真人秀,过去他一直拒绝向外界展现私人生活。如今,他愈发从容自在。

    “下一个目标是‘三金影帝’(电影金鸡奖、金像奖、金马奖影帝)吗?”

    他想了一会儿,说:“没有,我怕想多了反而是一种负担。因为我一直抱着的态度就是想要发生的事情,要藏在心里,然后认真地、慢慢地为它做一点事,也许有一天就会达成。那我就照着这个方式,挑好戏,演好角色,去多一点新的体验。”

    他说出的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想法,过了把野心和梦想挂在嘴边的年纪,但随时准备上路,随时走在路上。

    李政宰·务实先生

    想见李政宰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是韩国最顶级的演员之一,从颜值到演技都没得挑;二是想看看能“Hold”住林世玲(大象集团千金,李在镕前妻)的男人究竟有何魅力。这两年他戏多活动多,到哪儿都是一身全套西装,整整齐齐。倒三角、大长腿,儒雅中带着点荷尔蒙,越发让人觉得男人四十一枝花。

    看起来各项指标都在人生巅峰,他内心却隐隐有些不安。在和《环球人物》记者对话的过程中,他多次提到“年龄大了”,面上云淡风轻,语气里却有一丝紧张。他天生就是容易对未来紧张的人:孩童时代家道中落,虽是家里老幺却得照顾自闭症哥哥;中学一毕业就开始打工补贴家用,同龄人还在享受大学时光,他就已经当模特、拍戏了。有些名气后,他开始考虑补偿失却的青春,以24岁“高龄”报考东国大学话剧电影系,硬是读到硕士毕业。

    早熟的人都务实,40岁以前李政宰就已经把人生过得妥妥当当。当演员,不断磨练演技,练肌肉、演话剧,《日出城市》《新世界》《观相》等片让他拿奖到手软;做老板,投资房产、开经纪公司,许多人称他“演艺界财阀”。

    和韩国那一批走艺术家风格的影帝不同,李政宰很接地气,跟张东健等前辈称兄道弟,与BigBang等晚生也能打成一片,前不久有节目盘点全韩国艺人中的“黄金人脉”,他当之无愧夺冠。

    “人生这么完美了,还有什么恐惧的吗?”记者问道。

    “以后角色会越来越小吧。”他说。

    这大概是这个年龄段的韩国男演员都会碰到的危机:处在演技最高点,却必须小心应对后来人的追赶。从金秀贤到宋仲基,一大批新生代以光速冲击前辈们的市场。“李政宰们”跌跌撞撞十几年才变成影帝,而“都教授们”冲出朝鲜半岛只需半个月。时代在变,李政宰说自己要调整心态准备去演老人和路人,“但会用自己的色彩去渲染这个角色,让人过目不忘。”

    这是老演员的野心,也是他面对衰老最绅士的姿态。

    倒霉的人泪点低

    财富、名气、恋情是成功男人的硬指标,但要让这些软着陆却需要一颗能自我取悦的心。李政宰说自己的中年危机在于无法平衡时间与童心的博弈:“生活越来越好,人变得越来越现实没有激情,但是演员其实是需要一种很天真、浪漫的心态的。”俗气地说,就是一切都好,只欠烦恼。

    以前是真烦恼。在韩国李政宰常被戏称为娱乐圈头号“倒霉蛋”。1995年,刚出道的他在《沙漏情人》中饰演暗恋女主角的保镖,这部剧收视超过60%,他瞬间被工作淹没,得了“厌通告症”,决定入伍暂离娱乐圈,结果是个文艺兵,还是每天到处表演;退伍后和公司闹矛盾,人气大不如前,好不容易靠《触不到的恋人》等纯爱片翻红,却为转型拍惊悚片《台风》拒演了《浪漫满屋》 《巴黎恋人》《对不起我爱你》3部经典韩剧。

    不过,倒霉最后都变成了更有价值的东西。在军队李政宰和如今最红的主持人刘在石成为好友,友谊持续至今;《台风》影响力虽远不如《浪漫满屋》,却让他走上硬汉路线,之后《下女》中变态的高富帅,《新世界》中纠结的卧底,他的形象越来越多样化。这两年,他开始接触历史题材,《观相》里残暴夺权的首阳大君让人不寒而栗,《暗杀》中狡猾无良的卖国贼更是逼真到挨骂。他说:“以前我不会过多关注爱国心之类的东西,现在希望我演的反派能让大家更深刻记住那些过去。”

    稍稍年长,人就喜欢说情怀、忆往昔。这些年,李政宰越来越爱哭。看好友郑雨盛的戏,看到难过处会痛哭不止;去年参加典礼,引他入行的导演裴昶浩给他颁奖,说了句“李政宰是这个时代的演员”,他一时间回忆上涌,抱着导演就掉下泪。因为尝过许多不易,经历过倒霉的人生,所以对当下的生活充满感激。

    居安思危,忆苦思甜,这是处在中年节点上,李政宰对麻木和无感的抗击。

    同个问题 ,不同答案

    《环球人物》:用三个词评价一下对方吧?

    钟汉良:专业,优雅,稳重。

    李政宰:我的概括能力不行啊!(求饶状)知道要和他合作《惊天大逆转》就去看了他很多作品,一开始就觉得他很帅,但是合作久了发现,嗯,真的很帅。

    《环球人物》:会觉得年龄增长是一件可怕的事吗?

    钟汉良:没有觉得。我当然希望时间慢一点,但是当我在每一个时间段都尽力了,就不会多害怕这个。我已经享受过我现在及之前的每一个岁月,反倒是想要看看后面会是什么。

    李政宰:我不觉得可怕,但是会有别的感觉,比如现在跑步冲刺大不如以前了,恢复能力也慢了,我会提醒自己做好准备。但是我相信变老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环球人物》:如果有一台时光机,会想回到过去某个时刻吗?

    钟汉良:没有那么一个时候,因为我都很珍惜地度过,没有很胡闹的、浪费岁月的时候,也算是走得很正经,没有后悔或者遗憾。

    李政宰:没有,永远活在当下。

    《环球人物》:两位如今都开公司做了老板,是觉得演员这个职业比较缺乏安全感吗?

    钟汉良:不是,我不是因为担心未来才去做这些东西,正好身边有懂得投资的人,我就去尝试一下。更多时间我还是在做演员该做的事——花时间演戏、看剧本,经营出我这一生最好的成就。

    李政宰:以前会缺乏安全感,纯粹把演戏当作赚钱的工具,但是时间越久就会越把它当作一种追求。我做演员那么多年,知道演员这个职业会有许多不确定性,所以我开经纪公司也是为了用我的人脉和资源,签一些新人,帮他们更容易拿到工作。

    《环球人物》:想象一下未来,你脑中出现的场景是什么?

    钟汉良:从头到尾亲力亲为一个作品,不论是电视剧或是电影。现在很多工作都是在配合他人,帮助别人完成一个作品,我想要有一次是以我出发,以我为主。

    李政宰:我在演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色,但是依然非常开心。

钟汉良&李政宰 人生翻页,敬请期待
19年 为一座城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