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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蕾:我的理想是既文艺又商业

从马尾女孩到“祖母的故事”,她的爱情观和角色一起升级

□ 本刊记者 赵晓兰 余驰疆 《 环球人物 》(

    人物简介

    徐静蕾,1974年出生于北京,1997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1998年凭借《将爱情进行到底》走红。2003年转型做导演,并荣获多个电影节最佳导演奖项。

    你对新片的票房期许是多少?”一般当记者问到这个问题,大多数导演都会避重就轻,陈述自己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艺术追求。徐静蕾却毫不迟疑地回答:“2亿。不到这个数字我会沮丧,对投资人也说不过去。”她执导的新片《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近期上映,据制片方透露,光是网络预售就在一周内突破千万。

    新片在世界浪漫之都——捷克首都布拉格全程拍摄,穿插着两对男女不同时期的爱情故事,在抒发“徐氏”文艺情怀的同时,又不乏温情怀旧的气息。影片中徐静蕾首次退居二线,给女主角王丽坤作陪衬,饰演其祖母的年轻时代,演绎了一段发生在上世纪40年代的古典爱情。上一次徐静蕾出现在大银幕上,还是在《亲密敌人》中,她扮演一名投行“白骨精”,在职场上咄咄逼人,在爱情中绝对自我。这才过去3年多,怎么老徐一下变得这么柔软了?

    在文艺之都拍爱情电影

    环球人物杂志:最新电影的创作灵感是来自于哪里?

    徐静蕾:首先我挺喜欢英国基音乐队的那首《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当时做《杜拉拉升职记》时,我就拿它当剪辑时试用的音乐。后来拍完《亲密敌人》,我休息了两年,到处去走走看看。这两年,我体验到的都是非常美好的东西,比如来自家人的爱,来自男朋友的爱。我觉得爱真是一个很美好的东西,内心有了爱就会感到温暖。

    大家都说现在的人有一个普遍的问题——“爱无能”,并不是真正懂得怎么去爱,或者怎么去接受别人的爱、怎么与爱共存。于是,我就想拍一部很纯粹的爱情电影,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爱情小品,而是既有经典的爱情桥段,也有年轻和活力,还能展现出所处时代和环境都不相同的两代人如何去面对和处理爱情的问题。

    环球人物杂志:在你心中,布拉格就是最能体现这种纯粹爱情的城市吗?

    徐静蕾:拍这部戏之前我从没去过布拉格,但很多去过的朋友都向我描述,它是欧洲最美的城市。当然,读书的时候,我也读过很多米兰·昆德拉的作品,和所有文艺女青年一样,对布拉格都有着向往。

    我很庆幸选择了布拉格,因为它真的太美了,我觉得它像一个混血的城市,包括它的建筑风格也是一样。不像巴黎,建筑都差不多。布拉格很有艺术氛围,每到周末和假日,街头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他们不是来买名牌的,而是坐在广场上,看城堡、看教堂,看漂亮的查理大桥,真的是在享受这个城市。

    环球人物杂志:这是你在《杜拉拉升职记》《亲密敌人》两部商业片之后,再次回归文艺片,和以前拍文艺片有什么不同?

    徐静蕾:我第一次当导演,是在2003年,拍了《我和爸爸》,2005年又拍《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到2006年《梦想照进现实》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拍过三部这样的电影了,都是带有自白色彩的文艺片,然后就想试试完全不同的电影,所以就做了两部商业电影。但这次,我希望能把文艺片和商业片的感觉结合到一起。

    每个导演都有一个梦想,我的梦想是拍出既很文艺、对大众来说又有可看性的电影。还有就是这次的故事比较年轻,我们的演员都很新。和他们一起拍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他们对表演也非常有热情,这和以前是有所不同的。

    环球人物杂志:这是你和王朔继《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梦想照进现实》之后的第三次合作,有迸发出什么新的火花吗?

    徐静蕾:这个故事和大家普遍认为的王朔风格其实挺不一样的。他没有去调侃,而是走的温情路线。当初我跟他谈的时候,就表达了这样一个初衷。他的一些点睛之笔很重要,像“爱情是盆开水,总会凉下来的。将来无论你们的关系走到哪一步,都不要变成仇人,让这盆水结冰”,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但如果心里有爱,就不要顾虑太多,把爱本身作为目的,享受过程,这也是我想表达的。

    环球人物杂志:《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这个名字是你起的还是王朔起的?其中的“我们”有特指吗? 

    徐静蕾: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当时大家都说名字太长,王朔甚至还说要不干脆叫《布拉格之恋》得了。可我觉得这名字越听越有情调。这个“我们”没有特指,可能就是我和一个朋友或者爱人,那个“地方”其实是说某一件事情,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我们”在经过了一件事之后,发生了情感的变化、关系的变化。我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

    让男人在自己的规则里玩吧

    徐静蕾的走红,是在17年前了,因一部纯爱题材的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她在里面饰演女主角文慧,成为影迷心中的“清纯女神”。作为中国大陆第一部青春偶像剧,《将爱情进行到底》是那个年代校园里的“爱情教科书”,而徐静蕾也以独立自我的形象成为新时代的女青年代表。之后几部电影,虽然剧情各不相同,但徐静蕾怎么看都像是本色出演,角色大多是倔强的小女生,忙不迭地追求着真爱。用徐静蕾自己的话来说,“那时候的角色和爱情,都是很迷茫懵懂的”。

    也许,若干年后,回过头看,真正让徐静蕾转变的,是她和作家王朔之间那场风花雪月却无关契约的爱情。“王朔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我觉得他很了不起,他教给我的,不是改一两个剧本,而是最基本的方法论和价值观,是一种强大的思想武器”。抛开儿女私情,徐静蕾的作品中,无一不打有深深的王朔的烙印:《我和爸爸》中,主人公的那份玩世不恭和嬉皮笑脸,活脱脱就是王朔笔下的人物;《梦想照进现实》更是高调打出“老徐电影,王朔语文”的宣传口号。2005年,在自导自演的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徐静蕾塑造了一个个性独特的女性形象,这部电影也有王朔参与编剧。与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同名原著相比,徐静蕾的角色带有更明显的女性主义色彩。“10多年前看这部小说,我以为这就是一个痴心女子和负心汉的故事。多年后才发现女主人公真够狠,她彻底颠覆了男人对感情的自信。”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对徐静蕾的意义还在于,在演了近10年的小女生之后,她开始用一种傲然的姿态,表达她的爱情观:“爱就是给予,不想给予了,就是不爱,那就走人。”不论是在《杜拉拉升职记》还是在《亲密敌人》中,徐静蕾扮演的职场女性都与现实中的她如出一辙——财富自由,恋情也自由。她在拍《杜拉拉升职记》时说,和杜拉拉一样,即便面前有个钻石王老五,自己也不稀罕,“让男人在自己的规则里玩吧,我不奉陪!”

    从梳双马尾的文慧到一头性感波浪长发的杜拉拉,徐静蕾的爱情观和她的角色一样,在不停升级。二十几岁时,她还只能面对张一白(《将爱情进行到底》导演)的镜头满脸憧憬地说:“我和文慧一样,没谈过恋爱。”现在,她已经可以在自己执掌的镜头前,用一种略带叛逆又不屑的口吻说:“我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徐静蕾说,这种转变是需要悟性的,“从读书、学习、观察,甚至是角色中得到这种能力”。

    三句不离“温暖”二字

    当年光耀银幕的“四小花旦”里,如今赵薇、周迅都已嫁做人妻,剩下章子怡和徐静蕾成为了娱乐圈最值钱的“钻石剩女”。面对这个称谓,徐静蕾有些许恼火:“我哪儿剩下了?我现在想结婚随时都可以!” 

    和章子怡次次爱得高调不同,徐静蕾对于恋情总是讳莫如深。王朔、黄觉、王学兵、张亚东、韩寒……外界只知道,她的身边永远有人,却始终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既然随时可结,为何又迟迟不结?徐静蕾回答说:“大学刚毕业那一阵,我也觉得一定要结婚,工作根本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后来我的事业越来越开阔,当你有了自我的时候,日子就过得越来越顺了。原来总把快乐寄托在别人身上,后来慢慢发现自己有产生快乐的能力。我觉得爱情还是很重要,但婚姻算不得什么。”

    不过,霸气的老徐这两年也像转了性子,不仅会在微博上发一些“恩爱文”,连泪腺也变得发达了:在《中国达人秀》当评委,听到特别励志的故事会哭;在电影拍摄现场,看到特别美的场景会哭;哪怕是在剪辑看了又看的片段,偶尔回忆涌上来,还是会哭。一直标榜独立自主的才女,到了人生某个阶段一样会变得柔软纤细。也许这就是过尽千帆,卸下心防之后,终究会露出的女性内心最本真的东西。

    如今的徐静蕾,三句不离口的就是“温暖”二字,她说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电影能传递爱情温暖的一面。徐静蕾对记者回忆说,在美国时,有一次在电影院看喜剧《一夜大肚》,电影结束,所有的观众都站起来相互拥抱、接吻。“我希望我的电影也能制造这样的幸福感。出了影院让人觉得天很蓝,身边的人很友好,每个人都是兄弟姐妹。可能今天我还达不到,但有一天我一定会拍出这样的电影。”

徐静蕾:我的理想是既文艺又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