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外交秘书，“知美”也“知华”

    1月26日是印度共和国日，新德里举行阅兵仪式。在国王大道检阅台上，美国总统奥巴马嚼着口香糖，听印度总理莫迪讲解台下花车的特点。那天细雨蒙蒙，薄雾缭绕，但并没有影响台上台下的人们对庆典的兴奋和热情。后来，当地媒体将奥巴马嚼口香糖评论为“体现了两国元首‘不拘小节’、‘亲密无间’”。

    两天后，莫迪解除了外交秘书苏嘉塔·辛格的职位，由时任驻美大使贾伊尚卡尔接替。这种换人方式已多年未见，加上贾伊尚卡尔的背景，引起热议。

    印美关系的穿线人

    在印度，外交秘书官阶在外交部长之下，是副部级，但实际影响不可小觑，是总理身边的外交高参。印度现任外长斯瓦拉杰是资深议员，曾为莫迪在人民党内的竞争对手，但外交经验不多。资深外交官贾伊尚卡尔则被公认为印度外交界的战略思想家，专业素养被莫迪看重。

    贾伊尚卡尔是印度著名安全战略问题专家苏布拉姆尼亚姆之子。从新德里大学本科毕业后，他就读于尼赫鲁大学，先后获政治学硕士和国际关系研究博士。1977年，贾伊尚卡尔进入外交部，两年后去了莫斯科，先当三秘，后升二秘，并学会了俄语。1981年返回新德里后，他进入外交部美洲司负责对美工作，是美印核协议谈判印方核心成员之一。其间，他还曾外派印度驻美使馆任一秘，负责政治事务。2013年9月，任驻美大使。尽管他也曾派驻其他国家，但“知美派”始终是他身上最重要的标签。

    贾伊尚卡尔这次受到提拔，是因为他在处理印美关系方面干得不错。他的前任辛格任职期间，印美关系陷入低潮。2013年12月，印度驻纽约副总领事柯布拉加德被控以欺诈手段为佣人取得美国签证，遭美方逮捕，并被脱衣搜身。此事引起轩然大波。印度方面进行报复，取消了美国时任驻印大使南希·鲍威尔的部分旅行特权。

    事件发生后，刚到美国履新的贾伊尚卡尔迅速与美国副国务卿伯恩斯交涉。美国国务院发表声明称，双方确认美印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性，并称美方将继续通过适当的外交途径来处理上述纠纷。后来，鲍威尔辞职，接替她的是印度裔美国人威尔玛，这被认为是美方有意平息印方怨气。

    这件事结束后，贾伊尚卡尔就开始忙莫迪访美的事。在美国，莫迪曾是“不受欢迎的人”。美国指责他未能妥善处理古吉拉特邦暴乱， 长期拒绝向他发放签证。直到2014年2月，眼看莫迪很可能要当总理，鲍威尔才以驻印大使身份拜访了他。当年5月，莫迪就任总理。奥巴马政府伸出橄榄枝，力邀莫迪首访美国。但莫迪只将美国之行排在第五位，在出访不丹、尼泊尔、巴西、日本，并在家乡隆重接待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后，他才于2014年9月访问了美国。

    不过，美国要拉印度，贾伊尚卡尔的工作就好做了。莫迪访美相当隆重，印度媒体用“最高调的外事访问”来形容此行。奥巴马在白宫举行私人宴会，以增进与莫迪的私人感情。贾伊尚卡尔则陪莫迪参观了“9·11”遗址纪念馆。随后，按照莫迪的嘱托，贾伊尚卡尔力邀奥巴马出席印度共和国日庆典。今年1月25日，奥巴马率一个堪称豪华的代表团抵达印度。这是他今年的首次出访。此行让他成为历史上首位受邀参加印度国庆活动、也是唯一一位任期内两度访问印度的美国总统。

    在中国拜访神山、圣湖

    贾伊尚卡尔在美国“吃得开”，在中国则“跑得远”。从2009年到2013年，他在驻华大使任上参观访问了新疆、江西、西藏、四川等多个省份和地区，先后5次访问四川。2012年7月，他应邀与家人一起访问了西藏。《印度时报》称，这是一次“罕见的邀请”，并特别说明，“上次印度高级别外交官到访藏区还是10年前”。那指的是2002年时任印度驻华大使梅农对西藏的访问。

    贾伊尚卡尔一行人去了拉萨，参观了布达拉宫、大昭寺、八角街、罗布林卡，还到了阿里地区的冈仁波齐峰、玛旁雍错湖和日喀则地区的江孜等地。他说：“西藏的历史和文化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从拉萨到阿里之旅，让我终生难忘，景色实在太美了。”他还向媒体展示自己拍摄的照片：“这是冈仁波齐峰。我每天都给在印度的妈妈发照片，我妈妈已经80岁了。她看了以后说，这里的湖水和天空好蓝啊。”“我觉得这些都让我更好地了解了西藏。”他的女儿梅达毕业于丹尼森大学影视学专业，现定居美国洛杉矶，从事影视相关工作，是印度信实媒体集团的经理。那一次西藏之旅是他们父女俩难得的共同出游机会。她也在自己的西藏游记中写道：“西藏在她的美丽中呼吸，原生态的高纬度湖泊和群山与澄澈的天空遥遥相对。”

    值得一提的是，贾伊尚卡尔所去的冈仁波齐峰和玛旁雍错湖一直被印度香客奉为神山和圣湖，每年都有大批印度香客来此祭拜。贾伊尚卡尔说，中方积极为印度香客提供更好的交通和食宿条件。而接替贾伊尚卡尔任驻华大使的康特，也于2014年10月访问西藏，落实了新增乃堆拉山口朝圣路线的事。这条路线是此前习近平主席访印期间，双方领导人商定新增的，主要服务于印度香客到上述神山、圣湖朝圣。

    作为驻华大使，贾伊尚卡尔积极推动印中经贸合作，为两国的经济发展提供更多的机会。他说：“不算我的祖国，中国是我生活的第八个国家。中国历史很长，也很有趣，是个十分迷人的国度。”他也积极介绍印度文化，曾在印度驻华使馆的草坪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排灯节聚会。排灯节是“以光明驱走黑暗，以善良战胜邪恶”的印度传统节日，每年秋季举行。当时，他邀请了许多中方人士，欣赏印度歌舞，享用传统的印度大餐。

    折射莫迪外交布局

    贾伊尚卡尔履新，也让人从中揣摩莫迪的外交思路。

    有人说，贾伊尚卡尔升职是因为他促成了印美关系升温。奥巴马和莫迪在执政理念上有互通之处，双方都出身底层，都有平民主义倾向。这让两人惺惺相惜。莫迪访美前对将在美国受到什么招待还没有把握，但此后他与奥巴马相互欣赏，这种私人关系，让美印“新蜜月”成为可能。

    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莫迪是借贾伊尚卡尔促进与北京的关系，平衡美中两国的影响。据印度媒体报道，奥巴马访印时，与莫迪在会谈中花了近一个小时讨论中国问题。莫迪强调印度在把安全利益摆在首位的同时，也持续与中国进行经济合作。

    对奥巴马来说，目前与印度的亲热，首先是一种“补偿”。他上台后的前6年，美印关系远没有小布什时代热络。他上次访印，印度还是由国大党执政，如今才与人民党走得较近。而美印的“热”，并不意味着中印的“冷”。 正如日本《外交学者》分析的，美印发展友好关系，“并不会机械地转换成印度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地区大国关系变冷”。这可以作为曾出使美中两国的贾伊尚卡尔在印度受重用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