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可说是今日中国当之无愧的第一热词。2014年,必然是“全面深化改革元年”。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各项改革议程,将在今年全面展开。宏大的改革路线图万众瞩目,但有一段话,却藏身于大量关于改革的论述中,未能引来更多关注。这段话是这样的——
“对方向明、见效快的改革,属于地方和部门可以授权操作的改革,明年和近期就可以加快推进;对涉及面广、需要中央决策的改革,要加快研究提出改革方案,制定具体改革策略,全面统筹和审定后,明年适时加以推进;对认识还不深入、但又必须推进的改革,要大胆探索、试点先行,找出规律,凝聚共识,为全面推开积累经验、创造条件。”
这是2013年12月的一个周末,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释放出来的信息。这种“区分情况、分类推进”的部署,无疑是既能满足公众改革期待,又能让改革事宜尽在掌握中的上上之选。“方向明见效快”、“涉及面广需要中央决策”、“认识还不深入但又必须推进”,究竟有哪些改革,可以归入这“三个筐”呢?
眼下,很多改革举措已然铺开,这些大多属于“方向明见效快”的,可以由地方政府和相关部门操作。比如,废止劳教制度,在全国人大立法和地方实践两个方面都已执行;再比如,让很多小夫妻跃跃欲试的“单独二孩”政策,各地陆续开始制定办法。那些受关注程度最高、离公众最近的改革,大多属于这一类型。总能跃居新闻头条的养老金问题,能否实现人们呼吁已久的并轨?纯民资银行将在何处、由何人率先实现试点?呼声高涨的司法系统垂直管理能否取得突破、顺利推进?这些都很可能成为2014年最牵动人心的改革,也是最有可能落到实处、抓铁有痕的改革,它们或将成为全面深化改革的“东风第一枝”。
相比短平快的改革,那些“涉及面广需要中央决策”的改革,无疑是习近平一直强调的“硬骨头”和“险滩”,其中很多是改了多年改不动或者改不好的“历史遗留问题”。2014年,这些改革或许更多还是存于“方案”层面。比如,这些年贫富分化问题的关注度急剧蹿升,收入分配改革细则或将出台;比如,房价问题在当前中国可说是进退维谷、涨跌皆错的“火药库”,不动产统一登记制度和新型城镇化规划必将引人关注;再比如,多年未有起色、屡屡受到诟病的国有企业改革,总体方案也可能揭开真容;贻误多年的教育改革中,招考改革的总体方案或将出台……不管这些方案的效果怎样,只要有破冰,都值得欢呼。
当我们把目光转向第三个筐,就是进入困难的“最高级”模式。在“认识还不深入但又必须推进”的改革领域,“摸着石头过河”这个渐进式改革的基本方法,具有更加重大的意义。仔细分析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就会发现,着墨较少的政治领域改革无疑是这一类改革的代表。公众最关心的反腐败和基层民主建设,从广义上讲,都是政治领域改革的一部分,不过,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对政治领域改革的核心表述,还是关于协商民主的。习近平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的说明中特别强调,“全会决定把推进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作为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要让协商民主真正起到作用,要让更多人参与国家的政治生活,还需进一步的努力。在更大层面上,协商民主的建设能否成为政治改革的抓手,还需我们拭目以待。
在议及反腐败时,王岐山有一句话广为流传,“当前要以治标为主,为治本赢得时间”。在整个改革领域,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方向明见效快”的改革看似相对简单,但正是这样的改变能让公众实实在在受益,能让全社会感受到改革的信心和决心。有了这样的基础,攻坚克难、闯关夺隘才成为可能。梯子搭起来了、支撑打下去了,才有可能触碰到改革之树上更高的果实。
2014年,改革已出发,改革正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