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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鸭血粉丝汤(真情)

张军霞 《 环球人物 》(

    正在加班的李红,忽然晕倒在办公室。同事赶快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是因为压力过大,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尽管如此,李红还是怕扣奖金不敢休息,至于加强营养更是想都别想,因为她要攒钱。

    第二天,李红照例很晚才下班,走出公司不远,看到路边有位老妇人在卖鸭血粉丝汤,每碗只要3块钱。她顿时感觉饥肠辘辘,便买了一碗,喝完后,全身都舒畅了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李红每天都会遇到这位老妇人,而每次她都会停下脚步,舒舒服服喝一碗。对她来说,这可是最便宜的营养品。李红从小体弱,母亲经常为她做这道汤,鸭血爽口,粉丝嫩滑。可她还能喝到母亲做的汤吗?想到这,李红悄悄落了泪。

    一天晚上,天空飘着细雨,路上几乎没有人,李红想老妇人一定不会出摊了。谁知,她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三轮车,只是卖汤的换成了一个年轻女孩。李红又要了一碗汤,只是女孩煮汤的动作有些笨拙,她不好意思地说:“我第一次做,可能做不好……”李红微微一笑:“别急,没关系。”女孩叹了口气说:“老妈今天发高烧,还惦记着要出来,说是不能让老顾客失望。说实话,哪有什么老顾客,我在这站了半天了,只遇到你一个人。”李红喝着汤,女孩继续发牢骚:“老妈还说,自己卖鸭血粉丝汤是为了替人还债,真搞不懂……”

    还债?李红忽然心中一动。第二天晚上,她忐忑地来到小摊前,盯着老妇人看了半天,张了口:“你是不是姓王?”老妇人手里的碗一下落了地:“小红,你到底认出我来了。”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喝仇人做的汤!”李红气愤地转身要走。老妇人拦住她说:“事到如今,你也该知道真相了。当年,你出了车祸,肇事者跑了,为筹医药费,你爸才打电话找我这个前女友借钱。本想在医院门口偷偷把钱给你爸。谁知,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扭了脚,见面之后,你爸便搀着我去看医生。不料,正好被你妈撞见,她一时误会,加上心里着急,一下子受了刺激跑丢了。”

    面对李红的惊讶,老妇人继续说:“你爸告诉我,自从你妈走失后,你就住到外婆家,再也不肯见他,还自己赚钱找妈妈。其实,你爸为了找你妈,把房子都卖了,有时甚至露宿街头。即使这样,他仍然悄悄关注着你。不久前,他特意来找我,把捡废品积攒的钱都给了我,说他没更多的能力帮你,只想给你补补身体,这就是我每天在这卖汤的缘故……”

    “我爸现在在哪儿?”李红问。“前几天,有人从广州打来电话,说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很像你妈,他已经赶过去了,希望这次有好消息……”老妇人说着,已经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李红双手接过碗,含着眼泪说:“请原谅我。等找回妈妈,我一定亲手做鸭血粉丝汤,请您,也请爸爸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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