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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倾心社会主义,如今力推公平改革

“草根”市长接掌纽约

吴成良 《 环球人物 》(

    在纽约市长的选举中,当1.96米的参选人比尔·德布拉西奥(下文称德布拉西奥)被问及身高对他的竞选有无帮助时,他总是信心满满地说:“当然,就连美国总统选举中,总是个子高的那个人胜出。”

    11月5日,德布拉西奥的话变成了现实,他以压倒性多数的支持赢得了选举,成为纽约20多年来第一位当选的民主党市长。德布拉西奥作风亲民,政见大胆。他娶了一度自称同性恋的黑人妻子。他不仅是纽约历史上个子最高的市长,也被称为思想最“左”的市长。从名不见经传的参政者,一跃成为纽约市市长,德布拉西奥堪称传奇。

    “黑白配”家庭成竞选武器

    德布拉西奥将于明年1月接替现任纽约市长布隆伯格。和亿万富翁布隆伯格及其前任、千万富翁朱利亚尼相比,德布拉西奥被称为“草根”市长。

    在竞选中,德布拉西奥打出“前进”、“一起进步”口号,令人想起奥巴马在2008年参选总统时的口号。他痛斥布隆伯格把纽约变为“双城记”——富者愈富,贫者愈贫。这样的竞选纲领展现了德布拉西奥敏锐独特的政治嗅觉和对纽约人心思变的精准把握。

    不同于其他候选人喜欢在豪华酒店参选的方式,今年1月,德布拉西奥刻意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处联排住宅前宣布参选。当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像社区聚会一样的参选发布会,甚至都不知道德布拉西奥是谁。为了给竞选带来关注,德布拉西奥自豪地展示了自己的家,包括种着西红柿的后院花园。《纽约时报》说,在德布拉西奥的一生中,他一向喜欢出人意料。

    德布拉西奥在竞选中承诺“不让任何一个纽约人掉队”。他声称,“曼哈顿有钱人长期有自己的市长,现在生活在贫困线上或贫困边缘的46%的纽约人也应该有他们的市长。”有人评价说,整个竞选中,与其说他是德布拉西奥,不如说他是“反布隆伯格”。

    德布拉西奥有一个“黑白配”家庭,他是白人,妻子是黑人,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的肤色也各不相同,这是美国“民族大熔炉”的一个代表,是其他竞选对手所不具备的政治资本,也成了他竞选的秘密武器。

    德布拉西奥的太太和混血子女在竞选期间频频曝光,积极助选,一时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他的儿子丹迪今年16岁,是布鲁克林科技高中的一名学生,顶着一头美国上世纪70年代流行过的“爆炸头”,格外引人瞩目。不久前,丹迪和另外15位青年一起被《时代》周刊评为美国2013年最有影响力的年轻人。当丹迪和父亲一起出现在市长竞选广告中,选情仿佛立即变得明朗起来。就连曾留过“爆炸头”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也羡慕地说,他当时的发型可远远比不上丹迪的那么酷。

    丹迪的姐姐齐亚拉也毫不逊色。她目前在加州读大学,炫目的花头巾是其招牌装束。选举日当天,齐亚拉特意飞回纽约给父亲一个惊喜。她本来告诉父亲,由于要考试,没法回家。“这是我在选举日收到的最棒的礼物。”德布拉西奥说,“女儿和我们在一起,我乐得都飘起来了。”

    左派中的“左派”

    德布拉西奥在政治上被称为左派中的“左派”。他的政治理念和社会思想,一半受到父母的影响,一半则来自所处的环境。

    1961年,德布拉西奥出生于纽约曼哈顿。他的父亲是德国后裔,母亲是意大利后裔,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曾在《时代》周刊工作,并相识、结婚。德布拉西奥的父亲在二战中负伤,后来变成个酒鬼。德布拉西奥8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他由母亲抚养,改成母亲的姓氏。德布拉西奥克服童年的不幸,先后获得纽约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的学士和硕士学位。

    年轻时的德布拉西奥是左派激进分子。在纽约大学读书时,德布拉西奥就对苏联产生了兴趣,上世纪80年代初,他曾去苏联旅行,而当时正是美苏冷战时期。后来,德布拉西奥又去了尼加拉瓜,因为那里发生了革命,亲苏联的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推翻了政府,建立了革命政权。尽管当时美国反对桑地诺革命政府,德布拉西奥却到那里做了一名义工。

    回国后,德布拉西奥一直都在非营利机构和政府机构任职,曾被前总统克林顿任命为美国住房和城市发展局的一个区域负责人。

    上世纪90年代初,纽约第一位黑人市长丁金斯在任期间,德布拉西奥任其低层助理。有一位黑人女同事,叫麦格蕾,他就经常跑去搭讪。这位专为丁金斯撰写演讲稿的非洲裔女士毫不客气地叫德布拉西奥走开,不要纠缠她,因为她是同性恋。但德布拉西奥不死心,最终竟将这位“女同志”变成自己的妻子。

    除了帮丁金斯竞选纽约市长,德布拉西奥还于2000年帮希拉里成功竞选上了联邦参议员。竞选团队一名成员回忆说:“他善于和人打交道,总能找到彼此的共同立场,做事深谋远虑。”

    2001年,德布拉西奥决定自己参选纽约市议员。在一次敲门竞选宣传活动中,他从台阶上滑倒,造成踝部骨折。接下来几周,他穿着矫正靴、拄着拐杖,继续吃力地上下台阶,最终顽强地拿下选举。

    施政主张面临考验

    此次,德布拉西奥以黑马之势成为美国最大都市的市长。他拥有一个广阔的舞台来检验自己的施政主张。有人说,德布拉西奥将是一个非常复杂而罕见的“混搭”派,既是理论家,也是实干家。他本人则这样阐述自己的政治哲学:“我的世界观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新政’,一部分是欧洲的社会民主,一部分是解放神学。”

    同时,摆在德布拉西奥面前的也是无尽的挑战。

    在竞选胜利后的第二天,德布拉西奥和布隆伯格坐到了一起,讨论“家底”:一边是即将面临20亿美元赤字的政府,一边是续约涨工资呼声高涨的政府工会;一边是持续不断要求改革针对黑人和移民的“拦截搜身”制度的呼声,一边是“改变将严重影响纽约治安”的警告声……

    近日,德布拉西奥已宣布成立过渡时期领导小组,准备为新政府打出响亮的开局一炮。分析人士指出,德布拉西奥政府将成为一个新的实验室——测试他能否有效管理庞大的市政府和缩小贫富差距。德布拉西奥竞选时的一个关键支柱,是要对年收入50万美元以上的富人加税来资助新项目,例如扩大学前教育。这也是美国总统奥巴马所支持的,但由于国会的阻力,奥巴马迄今仍未能实现这一目标。同样,对于德布拉西奥来说,加税需要州议会的批准,这也存在严重的障碍。

    德布拉西奥在胜选演说中也承认“处理不平等问题并非易事”。不过他表示有信心做到:“我们面临的挑战是几十年来形成的,我们要动手处理的问题不可能一夜之间得到解决。但不要误会:这个城市的人民选择了进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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