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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拉登的旗号,干着绑架勒索的买卖

“独眼大盗”,招来英美特种兵

本刊驻埃及特派记者 | 焦翔 《 环球人物 》(

    阿尔及利亚东部天然气田发生的人质绑架事件,令北非极端组织首领贝尔穆赫塔浮出水面,恶名远扬。2013年1月16日,他手下的武装人员攻击了阿东部伊利济省一处天然气田,劫持大批人质。阿军方展开4天解救行动,击毙32名武装人员,同时也致使38名人质丧生,包括37名外国人。

    这一事件令人震惊。美国情报机构称贝尔穆赫塔为“撒哈拉沙漠地区最可怕的罪犯”,英国媒体则称他是当今世界最知名的通缉犯,并披露,英国精锐部队的侦察兵已和美国特种部队抵达阿尔及利亚,正在确定他的藏身地点。英特种部队已准备好对他实施“外科手术式打击”。

    给儿子取名“奥萨马”

    1972年,贝尔穆赫塔出生在阿尔及利亚沙漠小镇盖尔达耶。还在读书时,他就很向往“圣战”,期待成为一名“圣战者”。当年,他受到巴勒斯坦逊尼派伊斯兰学者阿基姆的“圣战”思想影响,后者认为应该以“圣战”来支持阿富汗民众反抗苏联入侵。阿基姆后来成为“基地”组织的创办人,也是本·拉登的导师和参谋,并劝说本·拉登前往阿富汗参加“圣战”。1989年,阿基姆被炸死,贝尔穆赫塔对此很伤心。他决心为阿基姆报仇。19岁时,他前往阿富汗参加“基地”组织的训练营。

    在阿富汗,贝尔穆赫塔的左眼被炸瞎,从此一直戴着一只假眼。他结识了本·拉登,也和世界各地的“圣战者”搭上了关系。1992年,他回到阿尔及利亚。当时,伊斯兰激进组织利用民众对现状的不满情绪,发动了大规模的示威抗议活动。政府以强硬态度回应,甚至取消了原定的选举,以免伊斯兰激进势力乘机上台。双方都采用了暴力手段,贝尔穆赫塔也参加了这场冲突,成为激进组织“伊斯兰战斗团”的一员。当时,像他这样的从阿富汗回来的“圣战者”有3000多人,是对抗政府的中坚力量。他们针对政府和平民频频发动袭击,手段残酷,甚至动辄屠村。1997年,阿尔及利亚发生40多起针对平民的大屠杀,多数是这个组织所为。1998年,“伊斯兰战斗团” 中分化出了“萨拉菲宣教和战斗团”,宣布以政府为目标,不再袭击平民,得到了一些民众的支持,也得到了“基地”组织的认可。阿政府通过军事打击和大赦令分化瓦解的办法,解决了大部分极端武装分子,但仍有一些人拒绝与政府和解,并继续发动恐怖袭击。

    为寻找“靠山”,“萨拉菲宣教和战斗团”和“伊斯兰战斗团”的一些残余分子于2006年宣布正式加入“基地”组织网络,打出了“马格里布基地组织”的旗号。贝尔穆赫塔是这个组织的创建人,至今仍负责与“基地”组织联系。

    贝尔穆赫塔一直打着本·拉登的招牌,在极端分子中有一定号召力。他曾向本·拉登表示效忠,还给他的一个儿子起名为奥萨马,因为本·拉登的全名是奥萨马·本·拉登。2001年,他在阿尔及利亚与来自也门的本·拉登的特使进行了为期2个月的接触和深谈,此后常对外炫耀其与“基地”组织的密切关系。2011年,他在接受毛里塔尼亚电视台采访时,再次表示他“敬仰本·拉登”,并与本·拉登的“接班人”扎瓦赫里结为盟友。在那次采访中,贝尔穆赫塔说“基地”组织正在融入全球化浪潮,在伊拉克、阿富汗和巴勒斯坦等问题上深具影响力,号召所有“圣战者”攻击“西方和犹太人的经济与军事设施”。

    通过“圣战”敛财

    在极端分子中,贝尔穆赫塔被称为“王子”。他绑架、勒索、走私、杀人,先后两次被阿尔及利亚政府以谋杀和从事恐怖活动的罪名判处死刑,还多次被传已遭击毙,但却传奇般地活了下来。2003年,法国情报部门在贝尔穆赫塔劫持32位欧洲游客之后曾表示,抓住此人“是不可能的”。但他似乎并不是一个生性残暴的人。《纽约时报》称,2012年,马里北部一个城镇被他的人占领后,他曾饶有兴致地在保镖护卫下,前往河边观赏日落。还有报道称,落在贝尔穆赫塔手里的人质 “生存率”较高,他得了钱就会放人。他是以弄钱而非害命为目的。

    贝尔穆赫塔的真正“本领”是善于敛财。美军非洲司令部的高官曾说,“马格里布基地组织”是“最富有的基地附属组织”。该组织每年用于招募新人、购买武器装备的钱就在850万美元以上,这些开支都来自走私及绑架勒索的赎金。这正是贝尔穆赫塔负责的“工作”。他外号“万宝路先生”,垄断了从非洲向欧洲走私香烟的渠道。大量的香烟从毛里塔尼亚北部的一个小镇运出,到达马里北部后,装上卡车运进阿尔及利亚,再从意大利转运到欧洲各地。此外,他还走私毒品。近年来阿安全部队缴获的大麻,基本都来自这个组织。每年还有50多吨可卡因和30多吨海洛因从拉美和阿富汗运到该组织控制的地区,再转运到欧洲。

    贝尔穆赫塔能打通这条走私路,原因之一是他有4个妻子,都来自与阿尔及利亚接壤的马里北部很有影响的图阿雷格部族。贝尔穆赫塔借助这层关系,令走私活动顺利进行。有专家认为,贝尔穆赫塔算不上是地道的“圣战”分子,而是一个成功通过“圣战”敛财的大盗。

    在“组织”内不太得志

    但是,“资格老、贡献大”的贝尔穆赫塔,在“马格里布基地组织”内部却是个不太得志的“异类”,原因是他与其他领导人不和。“马格里布基地组织”内部有很多派别,各派处于分治状态,以避免被阿政府军一网打尽。这种状态也为各派领导人提供了“发展空间”。不久前,阿刑事法院审判了涉嫌策划、参与多起自杀式爆炸事件的该组织前领导人卡达勒。此人1971年生于阿尔及利亚小镇米夫塔哈,也曾前往阿富汗作战,后来成为该组织领导人。在该组织2007年“换届”时,卡达勒不信任贝尔穆赫塔,其他领导人也看不上他,于是由另一头目扎伊德接管了该组织。贝尔穆赫塔怀恨在心,不断在各种场合讽刺扎伊德只是个小偷,称当自己在阿富汗作战时,扎伊德还在用汽车走私汽油。有专家称,两人出生在阿尔及利亚不同地区,代表了不同的利益,这是他们冲突的原因。

    由于与扎伊德不和,贝尔穆赫塔拉起了自己的队伍“血色营”。据阿尔及利亚《今日报》总编辑拉哈马尼称,阿南部高失业率地区的年轻人是他的主要招募对象。有报道称“血色营”的人数多达数百,也有人说他的下属不超过百人,多为毛里塔尼亚和马里人,对他惟命是从。目前,另一个“伊斯兰南方运动”组织也投靠了他。

    发生在阿尔及利亚天然气田的绑架事件,被认为是阿内战结束以来的最大恐怖事件。据悉,武装分子之所以在阿尔及利亚这么干,是为了报复阿尔及利亚支持法国对马里北部的军事行动。目前,法国在马里清剿伊斯兰极端分子的行动持续了20天。阿尔及利亚在法国的军事行动开始之后,关闭了与马里长达1000公里国界上的所有关口,以防极端分子进出,并允许法国使用该国领空对马里的反政府武装实施空中打击。法国外长法比尤斯就称,阿尔及利亚为法国帮了大忙。

    阿尔及利亚人质事件只是贝尔穆赫塔发动报复性袭击的开端,恐怖势力威胁要发动更多的袭击,这让一些国家防不胜防,特别令人担心的是,非洲一些与“基地”相关的恐怖组织利用一些国家政局持续动荡和内乱,乘机发展和蔓延,并出现联合的趋势。意识到这种威胁的发展势头,美国计划逐步向非洲35个国家派兵“援助”反恐,这也是为什么法国急于派兵马里作战。因为非洲恐怖势力的发展会向其他地区扩散,并终将威胁西方在非洲的利益。

    中国反恐专家认为,单纯的军事行动永远难以根除恐怖威胁。西方国家如果要真正反恐,还是要正视非洲的发展问题,采取综合手段治理恐怖主义问题。而直接面临恐怖主义威胁的非洲国家,需要加强自身建设,这次阿尔及利亚人质事件暴露出反恐方面的漏洞。阿方也认识到了这一点。1月25日,阿外交部长迈德勒西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期间告诉美国记者,阿安全部队在解救人质过程中出现纰漏,今后“不能继续独自面对国际恐怖主义,绝对需要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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