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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改善民生民权、追求社会公平和结束威权统治为诉求的街头运动,正因内外势力的介入,逐渐异化为伊斯兰激进势力借机上位的新一轮“绿色运动”。而上一波伊斯兰“绿色革命”的成果,正是至今仍令美国头痛不已的伊朗。

“民主之花”结出宗教之果

李强 《 环球人物 》(

    发端于突尼斯的“阿拉伯之春”已席卷埃及、利比亚、也门等多个国家,如今,它能否在叙利亚这个阿拉伯“跳动的心脏”上燃起烈火呢?

    巴沙尔治下的叙利亚,的确问题重重:政治权利缺失,经济遭遇困境,民众收入有限,贫富差距巨大,政府贪腐严重……而这一切矛盾,还披上了一件教派冲突的外衣:仅占总人口10%的什叶派阿拉维人,是控制叙利亚党政军和经济命脉的精英群体;人数众多的逊尼派穆斯林,没有充分享受到石油经济的红利。宗教外衣下包裹着严重的利益分配不均,这正是叙国内民众不满的重要原因。这也可以解释,沙特、卡塔尔、阿联酋等海湾国家同样是持续数十年的独裁政权,却没有面临叙利亚一样的窘境——大把的美元可以轻易堵上反对势力的嘴。

    如今,巴沙尔即使抛出美元也为时已晚。西方国家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巴沙尔必须交出权力。

    放弃权力,对巴沙尔来说或许是可选项——倘若他能避免如穆巴拉克那样被审判——大不了如本?阿里一样远走海外,但对数百万阿拉维人来说,他们无路可退,反对派上台,就意味着清算。这并非危言耸听,据美国《基督邮报》报道,叙利亚中部地区霍姆斯的基督徒正在遭受穆斯林极端分子的驱逐和劫掠。这不得不让人对叙利亚少数族裔的前景表示担忧。更为糟糕的是,已经有证据显示,叙反对派当中混入了“基地”组织的势力。

    尽管反对派一再与恐怖主义划清界限,但其内部山头众多却是不争的事实,冗长的领导人名单,数次没有结果的会议,表明他们尚无法统合数以百计的反对派团体。

    反对派内部不一,外部的势力也并非铁板一块。面临大选的奥巴马与深陷债务危机的欧盟,已在支持反对派。但冲锋陷阵的是以沙特、卡塔尔为首的阿盟和土耳其。卡塔尔等海湾富国在埃及剧变后,一直谋求提升自身的话语权,尽管他们的政权本质与叙利亚毫无二致;至于土耳其,同样意在提升自己在中东的影响力,土总理埃尔多安甚至扬言出兵叙利亚打击库尔德人势力,这分明就没把库尔德人担任主席的叙反对派组织全国委员会放在眼里。

    而对西方国家来说,“阿拉伯之春”尽管具有反独裁的正面意义,但结果并非如他们所愿。在世俗化最为彻底的突尼斯,“伊斯兰复兴运动”以近半的支持率上台;在利比亚,穆斯林兄弟会背景的“公正与建设党”对大选志在必得;而穆巴拉克倒台后的埃及,穆斯林兄弟会和更为激进的赛莱菲派干脆成为议会第一、第二大党,令美国《纽约时报》感到“震惊”。

    这似乎表明,原本以改善民生民权、追求社会公平和结束威权统治为诉求的街头运动,正因内外势力的介入,逐渐异化为伊斯兰激进势力借机上位的新一轮“绿色运动”。而上一波伊斯兰“绿色革命”的成果,正是至今仍令美国头痛不已的伊朗。如今在叙利亚,反对派全国委员会具有浓厚的穆兄会背景,他们“收复戈兰高地”的调门,比巴沙尔高得多,这对以色列及美国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这也说明,外部势力并不能完全左右200年来频遭苦难的阿拉伯世界,其独特的土壤和文化,使得“民主之花”结出了宗教之果。叙利亚棋局,如同复杂的阿拉伯世界一样,不是一句“春天来了”就能概括,这场变革通向哪里还很难说,因为胜负只是一时之势,纷争的冬天还没结束,你不会知道春天何时到来。

“民主之花”结出宗教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