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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枪案杀手,孤僻的尖子生

一个月前申请退学,染红发自称“小丑”

本刊驻美国特派记者 | 温宪 《 环球人物 》(

    美国时间2012年7月20日零时30分,美国科罗拉多州首府丹佛市郊奥罗拉商业中心内的影院正在进行《蝙蝠侠前传3:黑暗骑士崛起》的首映。

    突然,一名身着黑衣、外罩防弹背心、戴着防毒面具和头盔、手持3种枪支的男子,先向观众席投掷多枚催泪弹,随后向观众乱枪扫射。刚开始,在场观众还以为是电影里传出的枪声特效或是鞭炮声,但随后的血肉横飞令观众惊慌失措,四散而去。

    截止环球人物记者发稿时,这一突发枪击案已造成12人死亡、58人受伤,其中还有数月大的婴儿。

    “尖子中的尖子”

    案发不久,嫌疑犯詹姆斯·伊根·霍尔姆斯在电影院附近的停车场被捕。警察当场搜获了刀具、枪支等武器。警方称,霍尔姆斯在被捕时没有反抗,在随后的讯问中,他既不说话,也不要求请律师。霍尔姆斯是一名白人男子,今年24岁,身高1.8米左右,长着一头黑发。霍尔姆斯于1987年12月13日生于加利福尼亚圣迭戈。他的母亲阿琳纳是一名护士,父亲罗伯特·霍尔姆斯是一名软件公司经理。

    自中学时起,霍尔姆斯就一直被认为是一个聪明的学生。2006年,他从圣迭戈当地高中进入加利福尼亚大学学习神经系统科学。仅仅4年,他就完成了本科以及研究生阶段的学习,2010年春天,他以优异成绩毕业。2011年6月,霍尔姆斯被科罗拉多大学录取为博士生。但今年6月,他突然向学校申请了退学,至于具体原因,并没有说明。所有了解他学习成绩的校方人员都说,就学业而言,霍尔姆斯是“尖子中的尖子”。

    这位24岁的博士生,为何会做出这等疯狂之事?案发之后,美国警方利用各种先进手段寻找霍尔姆斯的犯罪迹象。然而,在社交媒体如此发达的时代,无论是在脸谱网、推特网,还是其它社交媒体,人们均找不到他的任何印记。与霍尔姆斯在圣迭戈一起长大的邻居说:“上高中的时候,他除了踢足球外,还周游全国。但他给人的印象是一个腼腆、孤独的人。”朱丽·亚当斯的儿子曾与霍尔姆斯从小在一起踢足球,她对记者说:“我的儿子对霍尔姆斯没有多少记忆,尽管这在联系通常极为紧密的足球队里很不寻常。我觉得,很多孩子都不大记得他,他是一个很孤僻的人。”

    霍尔姆斯的楼下住户凯特琳说,她曾在午夜听到楼上他的房中传来嘈杂的音乐声,“音乐的节奏就像是枪声,然后循环地播放很长时间”,然后音乐在午夜1点突然停止。

    一名叫吉克·米切尔的家具运货商与霍尔姆斯是近邻,当枪击案件发生后,吉克惊叫道:“我的头发都立了起来——我认得这个家伙。”7月17日,他还与霍尔姆斯一起在酒吧喝过酒。吉克说,当霍尔姆斯主动与他聊天时,他一点也看不出霍尔姆斯有任何反常或暴力倾向。“我们只是谈了谈足球。他背着双肩包,看起来是个很聪明的家伙,我想他是一个大学生。”

    从表面上看,霍尔姆斯没有任何犯罪前科。但他的邻居们发现近来他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红色,并戏称自己为“小丑”——这不禁让人联想起《蝙蝠侠》系列电影中那个坏蛋。霍尔姆斯在被捕的时候也曾对逮捕他的警员说:“我就是‘小丑’。”

    心理学专家认为,目前还很难断定霍尔姆斯行凶前的精神状态,但是一般会实施这种暴力犯罪的人都长期被妄想症所困扰,以为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全国降半旗致哀

    这起枪击案震惊了美国。20日清晨5时26分,白宫总统反恐顾问布伦南向正在佛罗里达州的奥巴马总统通报这一情况,奥巴马在随后发表的一项声明中表示,他对这一“可怕和悲剧性”的枪击案件深感“震惊和悲哀”。奥巴马及夫人米歇尔、副总统拜登当即决定停止正在进行的竞选活动。全美所有公共建筑物下半旗致哀。

    奥巴马在佛罗里达发表演讲,为枪击案受害者及家属祈祷,并呼吁美国人民团结一心。他说,联邦政府将尽全力让嫌犯受到公正的制裁,并保护美国民众的安全。

    奥巴马表示,现在每个美国家庭都感到悲伤,他说:“枪手的行为是邪恶的、毫无意义的。我们永远不会理解是什么导致枪手夺去他人生命。这令我们感到生命之脆弱,时间之宝贵。”

    美国民众在震惊悲痛之余,也感到十分迷惑。CNN和《洛杉矶时报》等媒体提出疑惑:枪手为什么对无辜的人大开杀戒,他的动机是什么?已经介入调查的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探员20日告诉媒体,没有迹象表明这起案件与恐怖主义有关。

    枪支问题,美国的老大难

    枪击案中,警方找到了4把枪支,分别是突击步枪、雷明顿猎枪和两把手枪。据警方初步调查,霍尔姆斯今年5月22日网购了第一支手枪。6天以后,他网购了另一支猎枪。此后两周,他网购了一支步枪。7月6日,他又网购了另一支手枪。警方称,他具有合法的拥枪执照。

    惨案的发生,再次触动了美国社会一根极为敏感的神经:枪支管理问题。德国新闻电视台评论称,一个杀人狂魔开了火,枪杀案的情节,就像“蝙蝠侠”的故事一样离奇,但却正在成为现实社会中每年上演的故事情节。这个社会需要在枪支法和对民众社会心理的关注方面反思。

    美国是世界上枪支犯罪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有报道称,2010年美国发生近1.3万起谋杀案,其中8775起是枪支谋杀,占2/3。近年来,美国校园恶性枪击案屡见不鲜:从2000年至今已有170人死于校园枪击案,2007年4月份的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枪击案造成32人死亡,举世震惊。而离事发影院不远处就是1999年哥伦拜恩中学枪击案事发地,以该事件为蓝本的电影《哥伦拜恩超级大屠杀》就探讨了美国枪支泛滥的问题。另外,枪支自杀也成为美国社会问题之一,2007年,3.1万魂断枪口的美国人中,1.74万是开枪自杀。 

    每当社会上发生枪击血案后,美国社会都会引发就枪支管理问题的讨论,但每次均不了了之。这里面一个症结在于,拥有枪支,在不少美国人看来代表着自由、民主等核心价值观,是美国宪法赋予民众的权利。2008年,美国最高法院曾裁定美国宪法赋予民众拥枪权,允许他们用于家中自我防卫的合法目的;2010年,最高法院又裁定拥枪权不只适用于联邦法律,也适用于州和城市法律。今年早些时候,共和党总统候选人进行初选时,正值美国来福枪协会举行全国代表大会,这些总统候选人争先前往发表讲话,想与这一社团套近乎,原因也很简单:对于这些总统候选人来说,拥有众多成员的美国来福枪协会意味着众多选票,谁也不能得罪这一武器制造商和拥枪者利益集团。

    丹佛血案发生后,纽约市长布隆博格立即向奥巴马和罗姆尼发出呼吁,不管谁当选总统,都要对枪支暴力这个社会问题做点事情。但是,在不少美国人以宪法第二修正案赋予的拥枪权为说辞进行反驳之时,这类呼吁往往显得极为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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