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师傅从2007年起就在我们学校这片跑快递,一晃已经5年多了。我经常看见他背着巨大无比的快递包、骑着电动自行车穿梭在校园里,找哪个学院、多少号楼毫不含糊,绝对称得上是学校的“活地图”。我因为申请了勤工俭学,时常会帮办公室收发一些快件,一来二去和他成了脸儿熟的朋友,不忙时我们总会聊上几句。
刚“出道”时,年轻力壮的翟师傅整天就想着怎么才能多收几个快件,多攒点钱,等过年回老家时风光一把。一次,有个客户让他上门取件,可这个客户并不属于他负责的片区,这可让翟师傅犯了难。因为公司有规定,不属于自己片区的快件不能接收。如果自己偷着去了,要是让那个片区的快递员“逮到”就不好办了。但他转念一想:我要是不去,人家可能就换个公司发快递,不用我们了也说不定,而且应该也没那么巧被撞见吧。于是他答应下来,像做贼一样“跨界”去了。回想起当时的心情,翟师傅感慨道:“那时候穷啊,总想着多赚一点是一点。”
后来不一样了,因为干活麻利,人又实在,翟师傅拓展了几个大客户,快递是越跑越巧,钱也越挣越多,再不用“跨界抢单”了。可是有一次,他却硬生生做了笔亏血本的买卖。
一天下午4点多,附近有个公司打来电话让他上门取件,翟师傅到了一看,好家伙,那是一台电焊机和一台钢筋套子机!他问人家这种大件为啥不走专门运送大件物品的物流,人家说太慢,山西工地那边急用,只好走快递。由于平时很少收这种大家伙,翟师傅随身的吊磅只能称重40公斤,当他分别给两个机器称重时,吊磅打到头了机器还是纹丝不动。这可让翟师傅心里打起了鼓,因为公司在快件重量方面有规定,不能接收50公斤以上的货物。可是他看着两台机器,盘算着快递费怎么也有1000多块钱,实在舍不得放弃。于是又试着自己抬了抬,凭经验感觉应该都不超重,最后还是决定收货。
回到公司,翟师傅傻眼了,一台53公斤,一台56公斤,无法进入下单程序。他还是不甘心,这么一个“肥活儿”要是退回去,太可惜,但公司不接,怎么办呢?他突然灵机一动:“你不找物流,我找物流!”翟师傅立刻给一个做物流的朋友打电话,物流的费用比快递便宜一半多,催一催三四天应该就能到。翟师傅盘算着时间来得及,自己挣个差价也不赖,于是就把机器转给了物流公司。
本以为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没想到客户那边紧跟着打过来电话说:机器务必两天内送到,工地有个支撑点急需焊接加固,如果塌了谁都负不起责任。翟师傅听了,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物流最快也要3天,这可咋整?最后,他咬了咬牙,决定自己当一回“全程快递”。他先让物流的朋友把机器从物流程序上撤下来,然后又借了一辆面包车,拉上机器,开车直奔山西……这一趟各项成本算下来,不仅没挣着钱,还倒赔了1000多。
不过,“祸福相倚”,实诚人也不是总吃亏的。正因为他将机器及时送到,解了工地的燃眉之急,那个公司后来把自己所有的快递业务都交给他做,反倒成了他的一个大客户。
翟师傅做快递挣了钱,在他的老家被当成新闻传开了,不仅他媳妇过来和他组成了“快递夫妻档”,而且村子里还跟来了几个年轻小伙儿,都想跟着他一起挣钱。有了这些人手,现在的翟师傅已经不用“单枪匹马闯江湖”了,倒像是个快递小老板,开始琢磨着如何更好地管理和调度。就在前几天,他和我说,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学校西门口这几家快递没有固定的店面,都是‘摆地摊儿’,如果我整个门面,规范化经营,那显得多专业。房租贵点没事儿,保准挣回来!”
看着那几个从他老家新来的青涩小伙儿,我想:当年刚入行的翟师傅也是这个模样,几年下来,过了而立之年的他已经干出了自己的精气神儿。对翟师傅来说,他现在干的已不再只是简单的营生,而是一份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