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身边的核高参

    2008年，美国参议员奥巴马正为进入白宫而奋斗，当时还是学者身份的加里·萨莫雷就发表过高见，认为如果奥巴马当选，“伊朗和朝鲜的核野心”将是他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4年过后，当美国总统奥巴马花大力气准备连任之时，他深深感到了萨莫雷这句话的分量。几年来，防止核扩散让他绞尽脑汁，但仍然举步维艰。关于伊朗核问题的会晤定于2012年4月13日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重启，但能否取得成果，甚至能不能开成，谁心里也没有底。在东北亚，朝鲜定于4月12日至16日间发射卫星“光明星3号”。分析称，如果发射受阻，朝鲜将可能再度进行核试验。面对国际上如此复杂的核局面，奥巴马身边为他出谋划策的核团队，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

    核团队的领军人物

    奥巴马是从资历不深的参议员“一步登天”当总统的，进白宫前，在外交和安全事务上几乎是“一张白纸”。2008年7月15日，他在华盛顿里根大楼发表《新世纪的新战略》，把防止“无赖国家”获得核武器作为自己的五大施政目标之一。但到底怎么干，他没细说。

    而此前一个月，时任外交关系委员会研究主任的萨莫雷，在日本东京发表了一个演讲，大谈自己对控制核扩散的想法。萨莫雷说，在过去50年里，有多个国家搞过核计划，有的和平终结，有的被武力打断，但伊朗人还在孜孜以求。德黑兰似乎相信它有办法得到核武器，因为美国被伊拉克战争削弱了，部分大国也不支持联合国对伊朗进行经济制裁。简而言之，美国是挡不住伊朗的。在萨莫雷看来，未来美国政府能做的只能是延迟伊朗核计划。在对伊朗施压时，不仅要“用核能换核武”，而且要把恢复和伊朗的外交关系、解除对伊制裁、不推动伊朗政权更替等纳入谈判内容，让伊朗核计划这张“政治牌”失效。在萨莫雷看来，只要伊朗的铀浓缩计划被冻结在一定水平，就可以接受。

    奥巴马显然接受了萨莫雷的观点。当选总统几个星期后，他召萨莫雷进了白宫。奥巴马摒弃了小布什那种“非敌即友”的观念，愿意与朝鲜、伊朗接触。奥巴马的想法是，美国要加强核军控，削减核武器，同时要把重点放在防止核扩散上，而不是简单地寻求推翻一些国家政权。由于核问题涉及白宫、能源部、国务院、国防部等诸多部门，奥巴马需要一个人帮他整合资源，协调各部门共同作战，他选中了萨莫雷。

    “沙皇”的核对策

    萨莫雷是马萨诸塞州人，1953年出生。他曾就读于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获社会学学士学位，1984年又从哈佛大学取得政府管理博士学位。在兰德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萨莫雷1987年进入里根时期的国务院，在那里参与核不扩散和核能源政策等多项工作，并在1994年促成了《美朝框架协议》，要求平壤冻结核计划以换取美国援助，从框架上解决了朝鲜核问题。

    1995年，萨莫雷进入克林顿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担任核扩散问题顾问。2001年克林顿任期结束，萨莫雷也离开政府，到了非营利机构国际战略研究所，负责撰写伊拉克、朝鲜和伊朗的武器问题报告。无论在朝还是在野，无论哪个党执政，萨莫雷一直在搞核问题，被称为“非意识形态的实用主义者”，同行们则称他“核沙皇”。

    跟着奥巴马进白宫后，萨莫雷当上了白宫军备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控制协调员。有人评价说，在这个位子上，萨莫雷在监督削减核武库、阻止核武器扩散、防止恐怖分子取得核材料等方面，帮美国政府取得了“成就”。在对待敏感国家时，他的态度也很现实。一方面，他主张谈判解决问题；另一方面，他又对对手充满怀疑。比如对朝鲜，萨莫雷就认为它“很难放弃核武器计划”。在他看来，美国可以向朝鲜提供政治、经济的“奖励”，换取在核问题上的合作，但“不应该自欺欺人”。他认为，“对付朝鲜的最有效方法是国际团结与合作”。在2012年3月底的首尔核峰会上，萨莫雷仍强调，美国要“推动各国信守核问题的承诺”。

    而在伊朗核问题上，萨莫雷态度大不相同。在他看来，伊朗“不会被胡萝卜引诱”，“给伊朗的更大甜头要带着更大威胁，否则伊朗不会改变对抗政策。”萨莫雷并不主张美国马上对伊朗采取军事行动，因为风险和代价都太大，但他不愿意看到伊朗的核计划发展顺利，那样会让伊朗强硬派得势，逼美国和以色列不得不动手。萨莫雷最喜欢看到的是伊朗人的核计划麻烦不断。2009年上半年，伊朗官方承认发生了重大核安全事故，纳坦兹的铀浓缩设施被电脑病毒感染，离心机失控、不断加速而最终损毁。伊朗怀疑，这是美国和以色列黑客干的。据说，萨莫雷曾在被问及此事时笑而不答，然后一语双关地说：“我们十分乐意听到他们的离心机出了问题，美国及其盟友们会为此提供一些必要的技术咨询。”

    反恐第一线的“安全总管”

    “核沙皇”有没有指挥对伊朗“放病毒”无可考证，但在奥巴马的“核团队”里，美国能源部国家核安全管理局局长达戈斯蒂诺却天天忙着“挡病毒”。国家核安全管理局的职责之一是维护美国核武器安全，而这对美国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达戈斯蒂诺被称为美国“核反恐”第一线的总指挥，50岁出头的他1980年毕业于海军学院，获得物理学学士学位，1997年又在海军战争学院进修过国家安全课程。达戈斯蒂诺在海军服役超过8年，在潜艇上工作过，参加过美军核潜艇推进系统的研发。他2007年在小布什执政时担任核安全管理局局长，奥巴马上台后连任。

    多年来，攻破美国核安全局的“网上大门”是全球恐怖分子和美国敌对势力梦寐以求的事情。2012年3月20日，达戈斯蒂诺告诉美国媒体，核安全管理局的电脑系统每天受到“成千上万次”黑客攻击，其中有1000次左右不同程度上取得了成功。2011年4月，能源部下属的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电脑系统就被黑客成功攻破，大量数据被窃取。当然，也有人说达戈斯蒂诺是夸大其词，目的是要钱——他要求把2013年的预算增加1900万美元，达到1.55亿美元，以强化国家核安全。

    除了对付黑客，达戈斯蒂诺的另一个重要任务是确保美国核武库的“有效性”。奥巴马积极推动“无核世界”，以重新确立美国的国际形象和“美国在世界上的道德权威”，这要通过削减核武库体现。不过，美国削减核武库有一个前提，就是要保证目前的核武器在关键时候仍能发挥作用。据报道，美国目前拥有约5000枚核弹头，根据美俄2009年签署的限制和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美国未来要把核弹头削减到1550枚。达戈斯蒂诺负责每年带人对核武库进行检查，避免核弹头失去战斗力。达戈斯蒂诺说，虽然美国没有生产新的核弹，但所有库存核弹都处在严密监控下，他对核武库的“有效性”充满信心。

    与俄打交道经验丰富

    奥巴马的“核团队”成员不少来自国务院。与技术官僚不同，这些人大多要在外交上贯彻奥巴马的核战略。国务院负责核不扩散和裁军的特别助理罗伯特·艾因霍恩年过花甲，他拥有康奈尔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的学位，在军控领域工作了近40年。艾因霍恩也算老外交，从1972年到1986年，他在美国军备控制和裁军署工作，曾作为美国代表团成员参加与苏联的战略武器削减会谈。1986年他进入国务院，仍长期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近年来，他的主要精力均放在对付朝鲜和伊朗上，主张以制裁限制两国发展核武器。2012年1月，他在韩国表示：“我们将敦促所有的合作伙伴来对伊朗政府施加压力。”

    和艾因霍恩一样，不少美国核专家都有与俄罗斯打交道的经历。负责军备控制和国际安全事务的代理副国务卿戈特莫勒60岁左右，毕业于乔治城大学，能讲流利的俄语。1993年到1994年期间，戈特莫勒曾在克林顿政府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内负责乌克兰等国的无核化工作，在当年与俄罗斯的核裁军谈判中，她曾担任首席代表，还曾在2006年到2008年期间，担任过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驻莫斯科办事处的主任。在奥巴马政府内，她的工作重点也是美俄削减核武器谈判。2012年2月，她向俄罗斯表示，美国愿与俄方继续讨论削减库存核弹头与战术核武器，为启动未来的谈判铺平道路。

    国防部内负责核安全事务的安德鲁·韦伯也能说俄语，是国防部长在核武器问题上的主要顾问。他是乔治城大学和康奈尔大学的毕业生，在担任现职前，是国防部政策顾问，主要的成绩是解决了哈萨克斯坦和格鲁吉亚的武器级铀材料问题。如今，这两个地区依旧是他的工作重点。就在今年的3月12日，他还到访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并与格鲁吉亚总统萨卡什维利见面。一年前，他出席了美国资助的当地一个医学实验室的开工典礼。由于格鲁吉亚与美国关系良好，他的工作开展得也相当顺利。

    奥巴马身边的“核团队”对他至关重要。冷战结束后，美国一个重大挑战就是处理苏联留下来的核遗产，而现在，要求进入核俱乐部的一些国家仍在跃跃欲试。既要保证美国在全球的核优势，又要保证核平衡，美国的核安全团队所肩负的任务还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