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唯GDP论”说再见

    今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将2012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目标设定为7.5%。消息一出，媒体和评论惊呼“罕见”。其实，若想到此前政府已在“十二五”规划中把经济增速目标设定为7%，就不应该大惊小怪。不过若想到此前8年，政府一直以“保八”为己任，此次放低姿态，反映了政府在经济调控上的勇气。

    我们理应对顺应现实与未来的科学决策鼓掌。不过，新指标取代旧指标，未必仅仅是口头上所描述的那样简单。毕竟每一项指标，实现起来都有其难点，而新指标也未必就比旧指标更容易些——尽管看起来，新指标的数字比旧指标低0.5个百分点。“保八”是件有喜有忧的事情，而现在放弃“保八”，同样有喜有忧。

    先从喜说起。首先，放弃“保八”，的确可以算是一份向“唯GDP论”说再见的宣言书。过去8年，“保八”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红线，而以持续稳定高速为特征的经济发展，在促进我国基础建设和保障就业增长等方面，的确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但是，伴随着GDP高速发展的，是地方政府追求政绩的“唯GDP论”。多年过去，虽然经济上来了，但相关的质量、效益、环境、能源利用率等方面却不尽如人意，批评和质疑声不断。如今中央政府主动降低经济增速，无疑是为那些视GDP为唯一的地方政府释放改变发展思路的信号，让其有更多精力考虑经济发展的质量问题和可持续问题。

    其次，主动降低经济增速，也是中国经济再平衡与正常化的客观要求。中国的经济列车已经高速运转了数十年，这本身就是个奇迹。GDP基数变大了，增速变慢是自然的，历史上没有哪个国家经济会永远以超过10%的增速持续发展。外国媒体已从中国经济减速中看到“调整经济结构”、“改变依赖外贸出口而扩大内需”、“控制通货膨胀”、“关心民生问题”的信号，中国将发展的船头调向“和谐”与“稳定”的方向。

    在目前的大环境下，降低GDP增速、使经济良性发展、使国人生活幸福，这是众人喝彩的大好事。但如何落到实处，却令人担心。

    首先，地方政府能否真正摆脱“唯GDP论”，仍然值得怀疑。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对“唯GDP论”的批评从来没有停止过，但地方上单纯追求GDP增长的脚步，一直没有减慢过，毕竟，摆脱一个多年政策的惯性，需要不少时间。从2012年各地方的GDP增速计划看，重庆是13.5%，贵州是14%，山东是9.5%，首都北京的目标也在8%。虽然我们十分希望地方政府把居民的幸福感等作为新的政绩目标，但这样的目标考核起来，显然比GDP指标困难得多。

    其次是就业问题。将7.5%设为新的增长目标，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就业形势的缓和。随着中国老龄化的到来，就业对GDP增速的要求也许会变得越来越低。不过，2012年我国就业压力依然很大。今年新增城镇就业人口900万，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则披露，今年需要安排就业人口2500万。在经济减速的大背景下，要解决好就业问题，这当然考验政府的智慧。

    中国经济增速放缓也使世界上出现了担忧的声音，毕竟中国的大规模建设和快速发展，为许多国家提供了发展机遇。现在中国经济减速，一些国家开始担忧他们的未来。

    当然，忧虑像是月亮的阴面，虽然存在，但未必会马上出现。实际上，许多经济学家预测，今年中国的经济增速会继续保持在8%以上。他们知道，中国经济的实际增速往往高于政府提出的目标。2011年，中国经济增长9.2%，超过“保八”目标。因此即便经济增速下调，更多的人还是能看到中国经济的巨大机遇和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