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罗兄弟，准备彻底交权

    2012年1月底，古巴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会议在首都哈瓦那会议宫落下帷幕。这次会议有别于五年一届的“古巴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是古共首次专为探讨党内政治、思想和组织事务而召集的“特别党代会”，因此特别引人关注。会议的成果也果真让世人惊讶：古共中央第一书记、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劳尔·卡斯特罗宣布，批准限制公职官员任期的规定，个人担任国家和政党重要职务最长任期不得超过两届，每届任期5年。

    卡斯特罗兄弟决意给领导干部终身制画上句号，被视为古巴自1959年革命胜利以来最强有力的政治改革举措。古巴哈瓦那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伊尔米娜·克劳迪娅在接受环球人物杂志特派记者采访时表示，劳尔此举是“古巴摆脱僵化政治体制的一大进步”，可以“防止权力垄断诱发的腐败问题”。

    解决老龄化“羞耻”

    古巴人口1125万，共产党是唯一的合法政党，目前拥有党员80多万。卡斯特罗兄弟是古共的缔造者。菲德尔·卡斯特罗生于1926年，劳尔比他小5岁。兄弟二人自幼胸怀大志，富有反抗精神。1952年巴蒂斯塔在古巴发动军事政变，进行独裁统治。1953年7月26日，菲德尔·卡斯特罗率134名爱国青年攻打圣地亚哥的蒙卡达兵营，在全国掀起反对巴蒂斯塔独裁政权武装斗争，揭开了古巴武装斗争的序幕。起义以失败告终，但卡斯特罗兄弟的斗志没有被摧毁。经过多年的游击战争，1959年元旦，卡斯特罗兄弟把巴蒂斯塔赶出古巴，起义军在万民欢呼中进入首都哈瓦那。1961年4月，菲德尔·卡斯特罗向全世界宣布“古巴实行社会主义革命”。此后，他在原有政党基础上组建了古巴共产党，并当选党中央第一书记。

    此后几十年，卡斯特罗兄弟带领古巴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并顽强地和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封锁对抗。不过，岁月不饶人。2006年7月，菲德尔·卡斯特罗接受了手术，并于同月宣布因健康原因将国家最高权力暂时移交给古巴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劳尔。2008年，菲德尔·卡斯特罗又辞去国务委员会主席和革命武装部队总司令职务，2011年卸任古共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职务。问题是劳尔也不年轻，他去年当选古共第一书记时也80了。目前的古巴领导班子成员中，参加1959年革命的老一辈游击队领导干部占80%以上，第二书记马查多比劳尔还大1岁。

    实际上，去年的古共六大已经看到领导层的性别和年龄问题。新一届古共中央委员会成员115名，女性比例从13.3%提升至41.7%。政治局委员从24名压缩为15名，当时的平均年龄为68岁。外界看好的较为年轻的政治家，包括哈瓦那省第一书记洛佩兹、前经济计划部长马里诺·穆里略和现任古巴外长罗德里格斯，都进入了政治局。

    洛佩兹47岁，是政治局中最年轻、也是唯一的女性。她出身林业工程师，1997年起专职从事党的工作，当过省委书记，2006年当选为中央书记处成员，2009年任哈瓦那第一书记。洛佩兹办事雷厉风行，正直作风深受百姓爱戴。51岁的穆里略军校毕业，长期负责经济工作，是古巴新经济变革的主要推手。不过，他认为古巴应以计划经济为主，曾表示 “古巴不会用市场经济改革来应对经济问题”。罗德里格斯则是2009年由劳尔从外交部副部长提拔到部长位置上，对美国情况相当熟悉。

    在本次全国会议上，劳尔提出对领导干部任期设限，并称青年政治家极度缺乏，是党内的一大“羞耻”。与会代表一致同意，在未来5年内逐步撤换古共中央115名委员中的20%。国际舆论普遍认为，此举为古巴“有节奏”地实现领导权平稳交接铺平了道路。

    期待太多改革是“天方夜谭”

    由于限制任期提案也包括劳尔自己，各界很快推断，劳尔最快于2013年、最晚不超过2018年交权。西方媒体因此质疑：卡斯特罗兄弟不担心丧失权力吗？

    对此，哈瓦那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克劳迪娅对环球人物杂志特派记者说，西方媒体对古巴改革的解读预设前提或动机不纯，往往得出不符合古巴现实的结论。她说，古巴人民从不认为劳尔改革是为了家族利益，劳尔当年接哥哥的班也不能简单地归结为血缘关系。古巴人民承认卡斯特罗兄弟的革命功勋和治国之才。劳尔现在小心翼翼地推动各项改革，还是要维护古巴人民的权利。“认定卡斯特罗兄弟改革古巴的动机是为了维护和巩固其家族统治，这有失公允！”

    在克劳迪娅看来，青年政治家缺失确实是古共政治高层的一大隐忧，但目前猜测谁会是未来接班人为时尚早。西方媒体经常按照政治局委员排序分析哪位年轻干部可能接替劳尔，这更是捕风捉影。“本次全国会议集中探讨党务问题，目的在于先着手抓好党建，为培养更多青年政治家开路，到了改选时，自然会水到渠成。”

    从目前看，古巴的人事调整也具备了一定的现实条件。劳尔执政后，主张“大豆与大炮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带领古巴逐渐走上经济改革之路。到2010年10月，古巴已削减国有部门冗员50万，并扩大私营经济经营范围，允许个人买卖汽车和房产，放开公民出国旅游。古共六大通过的《经济社会政策方针》，采纳300多项改革措施，继续稳步推进改革。劳尔本人说，期待古巴实施多项政治改革的想法是“天方夜谭”，因此，分析称，古巴领导层的新老交接进程也不会太快，政治改革如果冒进，可能会致使局面失控。这是领导层不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