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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地区军事、情报大国,拥有牵一发动全身的影响力

“世界小国中的大国”

本刊驻叙利亚特派记者 李逸达 《 环球人物 》(

    几千年的动荡

    叙利亚位于亚洲西部、地中海东岸,国土面积18.5万平方公里,和我国湖北省差不多大。北与土耳其接壤,东同伊拉克交界,南与约旦毗连,西南与黎巴嫩和巴勒斯坦为邻,西与塞浦路斯隔地中海相望。叙利亚首都为大马士革,官方语言为阿拉伯语。

    《世界是平的》一书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曾作为《纽约时报》记者常驻中东。按照他的总结,中东国家是三种不同的政治传统相互影响的结合,一是部落式政治,二是独裁主义,三是外部势力强加的现代单一民族制度。叙利亚就是一例。

    据记载,历史上从来就没有过“叙利亚国”。公元前3000年,这里是城邦国家埃勃拉古国,公元7世纪末并入阿拉伯帝国的版图。11世纪欧洲十字军入侵。13世纪末开始受埃及马姆鲁克王朝统治。从16世纪初开始,被奥斯曼帝国吞并达400年之久。直到19世纪下半叶,作为行政概念的“叙利亚”一词才重新从古希腊典籍中拿出来引用,作为奥斯曼帝国的省区名称。

    一战后,叙利亚沦为法国的委任统治地。直到二战末期,叙利亚才成立自己的政府,舒克里·库阿特利当选叙利亚共和国首任总统,1946年4月17日,法国和英国军队撤走,叙利亚取得全部独立,建立了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西方强加的所谓民主政治制度自然成了摆设,深藏的阶级、宗派、集团冲突令社会动荡不安。直到复兴社会党以及阿萨德上台,才使叙利亚看上去真正具备了国家的基本特征。

    少数统治多数

    叙利亚人口2369.5万,其中阿拉伯人占80%以上,还有库尔德、亚美尼亚、土库曼和彻尔克斯等民族。居民中85%信奉伊斯兰教,14%信奉基督教。伊斯兰教中,逊尼派占80%,什叶派占20%,在什叶派中,阿拉维派占75%(约占全国人口的12.75%)。但就是这12.75%的人,将叙利亚国家大权牢牢掌握在手里。

    阿拉维派形成于公元10世纪,被归于什叶派,但他们也崇拜太阳、月亮和天空,留有原始宗教的痕迹,部分宗教仪式还有佛教、基督教因素,信奉灵魂转世说,这都是“正统的”伊斯兰教不能容忍的。因此,阿拉维派一直被认为是异端。它广泛存在于贫穷的农村地区,加之属于宗教上的非主流,历史上社会地位很低,信徒大都是没有土地的贫雇农或地主权贵的仆人。

    在法国殖民统治时期,殖民者为了抗衡、制约占多数的逊尼派的民族主义,在军队内偏袒阿拉维派等宗教少数派,创建少数派部队。阿拉维派青年很难通过正常途径改变社会和经济地位,服兵役是个人发展的绝佳机遇,于是纷纷从戎或就读军事学院,此外还有大量替主人服役的阿拉维仆人入伍。就这样,叙利亚的军队慢慢成了阿拉维人的军队。叙利亚独立后,这一状况延续了下来。复兴社会党执政后,其高层均为阿拉维派。阿萨德父子也出身阿拉维派,他们进一步巩固了这一少数派的执政地位。

    美国政治学家萨缪尔·亨廷顿说过,在中东,国家一向软弱无力,它比家庭、宗教团体和统治阶级等还要弱,私利总是高于公益。在叙利亚也不例外,尽管有政党、议会和选举等形式,但阿萨德依然用传统的中东方式来维系统治,依靠家族、同乡、同僚组成的小集团治理国家。阿萨德父子统治期间,为了笼络逊尼派人士,努力淡化宗派色彩,在政府、议会和复兴社会党的很多显要位置上,如总理、国防部长、外长等,都安排逊尼派穆斯林出任。但在事关政权安全的关键部位,如情报安全系统、共和国卫队、特种部队等,几乎全交由阿拉维派掌握。

    2010年,叙利亚的GDP为540亿美元(约合3426亿元人民币),石油储量仅为世界储量的0.2%。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国,却拥有超过40万人的军队和40万人的准军事力量,被公认为“中东地区军事、情报大国”。据美国中央情报局数据,2009年其军费开支占GDP的5.9%,在全世界排第十二位,其装备弹道武器的数量和规模在中东地区首屈一指。据称,叙利亚还制定了化学武器发展计划,储存有数百吨沙林毒气、芥子气等,并成功为弹道武器装配了化学弹头。此外,叙利亚陆军规模和战术水平在整个阿拉伯国家也居前列。

    叙利亚在中东素有“情报之国”之称。根据公开材料,该国有15家以上的情报机构,对国内控制极严,是巴沙尔政权最重要的治国工具。有人曾戏称“叙利亚人洗澡都要带上身份证明,以防止情报安全人员的突然检查”。

    “无埃不战,无叙不和”

    作为连接亚、欧、非三大洲的桥梁,叙利亚自古就有阿拉伯“跳动的心脏”之称。早在阿拉伯帝国时期,大马士革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从十字军东征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再到近代的西方殖民统治时期,大马士革都是非常重要的政治、军事中心之一。

    到了现代,叙利亚更是被誉为“小国中的大国”。现代中东地缘政治中,主要存在四大文化,分别是西亚北非地区的阿拉伯文化、伊朗的波斯文化、以土耳其为代表的突厥文化和以色列的犹太文化。叙利亚地处中东腹地,正是这四种文化的结合点。在阿萨德父子的苦心经营之下,叙利亚充分利用这一优势,介入中东地区各个热点事务,巴以问题、黎以问题、两伊问题……形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影响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叙利亚和以色列的尖锐对立。

    作为中东地区唯一的犹太国家和美国铁杆盟友,以色列一直遭到邻国的敌视,其中就包括叙利亚。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因素进一步激化了两国矛盾,那就是戈兰高地。戈兰高地被称为中东地区的“水塔”,以色列国内40%的水源都来自这里。戈兰高地与以色列接壤,居高临下,是叙利亚西南边陲的战略要地。从这里可以俯瞰以色列加利利谷地和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战略地位可想而知。历史上,叙利亚一直拥有戈兰高地的主权,直到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期间被以色列夺去。此后,归还戈兰高地,一直是两国谈判的中心议题之一。1973年,两国还在这里开战。战后并没有签署合约,始终处于交战状态,关于戈兰高地的争论和摩擦也从未间断。然而,迄今为止30多年来,两国始终保持克制,没有出现战争。这正如以色列国创始人本—古里安所说:“无埃不战,无叙不和。”意指没有埃及的参与,其他阿拉伯国家不可能单独对以色列作战;而没有叙利亚的参与,其他阿拉伯国家不可能与以色列实现和平。

    叙利亚独特的地缘政治地位,决定了它的任何动荡,都直接牵连到该地区各国及其背后的世界大国的利益。若在这里发生战争,导致阿拉伯“跳动的心脏”出了问题,对中东、对世界都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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