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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欧元 撼动默克尔宝座

本刊特约记者 王浩然 《 环球人物 》(

    2月24日,德国勃兰登堡州的二级劳动法院内,一起看似普通的劳资纠纷案获得了法官的二审宣判:“维持原判,支持凯泽斯超市解雇芭芭拉·艾米丽!”法槌落下,原告席上的艾米丽已经泪如雨下。

    现年50岁的艾米丽是位单身母亲,独自带着3个儿女在首都柏林艰难度日。她在凯泽斯连锁超市的霍恩施豪森分店,当了31年的收银员。这份工作是她们一家唯一的生活来源。然而在2008年1月,该超市以艾米丽涉嫌侵占两笔退瓶费为由,将她“即刻解雇”。两笔“赃款”分别为48欧分和82欧分,合计1.3欧元。艾米丽不仅因此丢了饭碗,还丧失了一切解约补偿金。

    2008年8月,无助的艾米丽把原东家请上了柏林地方劳动法院的被告席。在法庭上,凯泽斯超市的律师承认,没有确切证据能证明艾米丽偷窃,但是他强调:“作为收银员,每天都要跟钱打交道,因此要让人绝对信任。”企业已不能信任艾米丽了,解雇她合理也合法。随后,地方法院宣布,支持超市的解雇决定。艾米丽上诉到勃兰登堡州劳动法院后,法官再次判她败诉。

    艾米丽坚称自己没有贪污,“手脚干净”。她认为,自己遭扫地出门的真正原因在于,她曾鼓动罢工。2007年,由于超市取消了换班补助,她曾组织凯泽斯超市的员工先后3次举行罢工。几轮谈判之后,其他人都妥协了,只有艾米丽还在坚持。因此,公司早就把她视作眼中钉,欲找借口辞退她,杀鸡儆猴。

    当收银员时,艾米丽的月收入约为1700欧元。但在被解雇1年之后,她被归入“二类失业”的行列,每月只能领取351欧元的救济金。此外,1年的官司花掉了她几千欧元。但艾米丽表示,她“绝不放弃”,将上诉到联邦劳动法院,如果再次败诉,她甚至会上诉到欧洲人权法院。

    这一案件经过德国各大电视台和平面媒体的报道,触发了公众对社会不公正问题的热议。艾米丽成为民众心中的“女英雄”,而资本主义制度则遭到了炮轰。德国《图片报》一项民意调查显示,69%的受访者都认为,法庭裁决有失公允。德国媒体指出,从这个案件中,公众看到了自己在金融危机压迫之下内心的恐惧——“小人物总是任人宰割,但大人物即使犯下滔天大罪,也可以安然无恙。”

    随着今年9月德国大选的临近,几个主要政党纷纷拿艾米丽“说事”,借攻击社会不公之机,宣传自我。社会民主党人沃尔夫冈·蒂尔泽2月26日率先发声,认为法院的裁决是“反社会”的,体现了资本主义制度中的“原始和野蛮”。“法庭本应考虑到另一点:这个单亲母亲兢兢业业工作了31年。”蒂尔泽说:“就是这些事摧毁了人们对民主的信心。”而最大执政党基督教社会联盟也不甘人后。该党主席霍斯特·泽霍费尔说:“我不明白,一名收银员怎么能因1.3欧元遭解雇,而那些丢掉数以十亿计欧元的银行高管们却能保住工作。”在一片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评声中,总理默克尔也成了焦点。然而,她似乎表现不佳——在被问及对此事的态度时,默克尔顾左右而言他:“我想德国经历了这场危机后,将变得更加强大。”此话一出,就有众多批评者抨击她冷漠无情。

    在经济低迷时期,如何保护普通百姓的利益,成了摆在默克尔眼前的一道难题。有分析认为,如果默克尔像对待艾米丽一样,无视德国资本家“随意宰割小人物”,她在9月大选中的命运岌岌可危。因为,选票就在“小人物”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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