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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为何如此浮躁

唐建华 《 环球人物 》(

    这个我们熟悉的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陌生。 

    打开电脑,一些稀奇怪异的词汇常常弄得人一头雾水,比如“”、“”等字眼,一般读者根本不知所云;闪婚、试婚视同儿戏,把传统家庭模式冲击得摇摇欲坠;走上街头,“野蛮女孩”、“面团男孩”随处可见,“中性”构成了一道特有的“灰色”风景;金融危机够严重了,可是,危机成因何在?对我们影响有多大?少有人能说得出子丑寅卯来;电视里,扮疯装嗲,无厘头恶搞,鲜有庄重严肃、内涵深刻的节目;更有老太太常发牢骚,商场服装琳琅满目,可大都是些怪异衣服,没有几件适合老年人穿…… 

    难怪有人这样形容:我们这个世界有如一锅沸腾的热粥,人如锅中米粒,乱糟糟地谁也找不到自我,浮躁简直成了一个时代病。研究浮躁现象的专家一茬接一茬,用心费力地为浮躁把脉开药,有人说是经济问题,应该用经济手段去治疗;有人说是伦理道德和价值观出了问题,应以教育去疗毒;还有人认为是文化问题,应该用恢复传统、弘扬国学予以救治。处方开了不少,可惜疗效不彰,有的甚至副作用显现,又助长了新一轮浮躁。 

    如若站在非专业的角度去解读浮躁现象,倒能看出些门道来。人吃五谷生百病,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人的情绪、心理,更多的是受社会环境影响,而不是一种纯粹的生理现象。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浮躁是国家转型时期的一种必然现象。国家刚刚摆脱极度贫困奔向富裕,人们由政治人变为经济人,多元价值冲击传统一元价值,社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动,或多或少会出现“内分泌失调”,生活在转型期社会里的每一个人,无不面临身份认同和角色定位,浮躁也就在所难免。人们喜欢使用怪异词汇,玩不正经,是想借恶搞来渲泄生存压力;闪婚、试婚、离婚有如家常便饭,是人们对现代婚姻和家庭缺乏信心, “婚姻恐惧”产生了变态反应。“中性化”恰好也是社会心理在人们心中的投射,社会转型的不确定因素,注定了人的命运不确定性增多。当有的女性感到难以从男性的强势下获得庇护和安全,只好使自己强势起来以求自保;女性强势了,有的男性便迫使自己“柔情”起来。男女性别“互靠”,便是“中性”。怪异时装走俏,庄重严肃失色,也是想借外在的花哨来掩饰内里的虚空,人们不满传统文化的压抑和窒息,而又找不到新的心仪的东西来取代,只得拿扮疯装嗲当作心灵润滑剂。 

    浮躁林林总总,原因却可以归结成一点,就是社会转型冲击了旧的秩序,而新秩序又尚未完善,人们在不确定的社会秩序背景下缺乏安全感,而又时时渴盼安全,从而变得迷惘、焦灼、无所适从。 

    可见,要消除浮躁,让人们躁动的心灵回归复位,绝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仅仅针对表象下药,而应该溯本追源,从改善社会环境这个根本上多下功夫。一味把浮躁归咎于国人道德滑坡,价值观紊乱,显然是找错了病因,也就难以对症下药。再强大的道德观、价值观教育,再真诚的恢复传统、弘扬国学的努力,都无法满足人们急于获得安全感的需求,过多的说教反而会引起人们更大的抵触和叛逆,进而引发新的浮躁。因此,把握社会变革、转型的方向,早日构建公平公正的合理生存环境,尽快建立能给人以安全感的合理社会秩序,让人人享有安全感,才是消除浮躁的最佳药方,最好办法。 

    我们完全不必为浮躁而惊慌失措,更不要以浮躁手段去清除浮躁,而应想方设法改善社会环境。当整个社会生活走上正轨,所有的一切也就自然步入了正轨,包括浮躁的退烧和销声匿迹。 

这个世界为何如此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