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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次贷危机”到“金融风暴”

本刊记者 陶 淘 《 环球人物 》(

    “贪婪就是美德”,电影《华尔街》中这句著名台词曾轰动全球,因为它正是华尔街大亨的真实心声。华尔街是个神奇的地方,它点石成金,成就了巴菲特、索罗斯这些亿万富豪;但是,当金融风暴袭来,曾经的财富乐土变成了“失乐园”,华尔街将全球金融市场都带入低谷。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华尔街贪婪、欺诈的另一面赤裸裸地暴露在世界面前。 

    人们惊觉:华尔街一端是标志性的巨大铜牛,另一端则是17世纪的教堂和墓地。两端之间,步行只要十几分钟。从牛市的天堂坠入地狱般的谷底,也会如此短暂而猝不及防…… 

    次级贷是危机导火索。在美国,大约从10年前开始,贷款公司的广告就铺天盖地出现在电视、报纸和街道上,甚至塞满美国人的信箱: 

    “你想过中产阶级的生活吗?买房吧!” 

    “你想买第二套房子吗?很容易,来我们银行吧!” 

    “积蓄不够吗?贷款吧!” 

    “首付也付不起?我们提供零首付!” 

    “担心利息太高?头两年我们提供3%的优惠利率!” 

    …… 

    低利率的诱惑和对经济形势的乐观情绪,让无数尚无力购房的美国人选择了贷款买房。在这样的条件下,发放房屋抵押贷款的金融机构给他们提供的按揭贷款便是次级贷。次级贷主要是对信用分数较低、没有收入证明和负债较重的人,提供3到7年的短期贷款。 

    据统计,美国的次级贷市场总规模大致在1.2万亿到1.5万亿美元之间,其中大约47%的人没有收入凭证,这部分人的总贷款额在5000到6000亿美元之间。 

    为了追逐利润,参与次级市场的贷款公司一般都比较灵活。它们推出了无本金贷款,分三年、五年、七年的可调整利率贷款,即在还款的开头几年,每月的按揭支付很低而且固定,但是等到一定时间之后,还款压力就突然增加。 

    风险也就由此产生。一旦贷款者还不起钱,而房价又同时下跌,受损失的只能是银行。近年来,美联储连续17次提息,大幅攀升的利率加重了购房者的还贷负担,美国住房市场开始大幅降温。很多次级抵押信贷市场的借款人无法按期偿还借款,购房者难以将房屋出售或者通过抵押获得融资。由于抵押资产价值缩水,导致次级贷危机爆发。 

    金融衍生品放大危机。尽管美国金融市场的次级贷总额只有一万多亿美元,但是次贷危机一旦形成,就不是一万多亿美元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包括放贷公司、投行、资产评级公司、对冲基金、美国退休基金在内的整个金融链条都受到冲击。原因就在于,美国的金融衍生品发展得太快了,它们环环相扣,唇亡齿寒。正如投资大师巴菲特所说:“金融衍生品是金融界的大规模毁灭性武器。” 

    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华尔街投行将原始的金融产品分割、打包、组合开发出多种金融产品,根据风险等级的不同,出售给不同风险偏好的金融机构或个人。在这个过程中,最初的金融产品被放大为高出自身价值几倍或十几倍的金融衍生品(比如担保债务权证等),这就极大地拉长了交易链条。从本质上看,这类金融衍生品并没有降低投资的风险,它仅仅是将风险进行转移,而且随着金融衍生品的不断开发,风险在无限分散的同时,也变得越来越隐蔽,越来越难以察觉。以至到后来,买家看到的这类金融产品,除了投行提供的数字以外,根本无法判断资产的质量。 

    由于金融衍生品蕴含着巨大利润,美国几乎所有金融机构都参与其中,商业银行、保险机构等等,都大量持有这些产品。无论美国本土还是海外,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开始了对这种金融产品近乎疯狂的追求。美国房地产的泡沫,也随着这类金融衍生品销售海外,从而将风险扩散到了全球,这也正是次贷危机为什么能够波及到全球的原因。 

    金融衍生品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分散风险,但它的滥用则会导致金融链条上的环节一个接一个失控。如今,美国人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过去的十年中,华尔街投行在金融衍生品上“玩过火”了。 

    监管政策失误助长风暴。曾被誉为“世上最伟大的央行行长”的格林斯潘如今备受指责。在格林斯潘执掌美联储的19年间,经济繁荣的背面是金融政策的缺陷,这种下了今日华尔街金融风暴的“恶根”。 

    美国金融监管机构对次级贷和金融衍生品的发行规模、数量缺乏控制。“从松的货币政策”正是格林斯潘振兴经济的“法宝”,他主导美国央行降低抵押贷款的标准,导致相当一部分信用状况不佳的贷款人以低廉的成本通过贷款购买房屋。监管机构的失职到了可笑的地步:华尔街的银行和证券公司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亏损投资不列入“资产负债表”,以达到欺骗投资者的目的。 

    错误的股市政策推波助澜。美国证交会鼓吹实行“裸卖空”措施。裸卖空,也称“无券卖空”。通常“卖空”是指投资者从券商借入股票,然后卖出,但在一定期限内投资者必须买入,以还给券商。而“裸卖空”则是投资者在向券商交纳了一定数量的保证金后,在没有借入股票之前就可以直接在市场上卖出根本不存在的这些股票,待股价下跌时再买入股票,以获得利润。“裸卖空”的交易者只要在交割日期之前买入股票,交易即获成功。 

    由于“裸卖空”卖出的是“不存在的股票”,交易量可能非常大,会对股价造成剧烈冲击。“裸卖空”有助于促进市场的流动性,但很多“裸卖空”交易就是在“赤裸裸打压股价后获取利润”,有的甚至是严重的商业欺诈行为。 

    美国等自由市场一开始就对“裸卖空”缺少规范,很多专家认为雷曼兄弟的破产与“裸卖空”有很大关系。 

    股市的剧烈震荡,加深了金融投资者的恐慌情绪,恐慌又导致了投资者信心的丧失。这些原因,最终导致如雷曼兄弟这样的大投行倒闭,金融危机再次在华尔街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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