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兄弟给中国的危与机

    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上亡——9月14日，熬过了南北战争、1929—1933年经济危机、1973年石油危机、2001年“9·11”事件等多次生死攸关的考验，有着158年历史和“十九条命的不死猫”之名的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公司，终于倒在次级债危机的风暴之中。 

    在这场华尔街百年不遇的金融“飓风”的中心，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就是雷曼兄弟的总裁、首席执行官理查德·福尔德。这位雷曼兄弟的老员工将以一个“终结者”的形象被载入历史。从福尔德1994年担任公司总裁和首席执行官以来，雷曼在他的带领下也曾有过飞速发展，并最终成长为可以与高盛、摩根士丹利一决高下的优秀投资银行。《商业周刊》曾称他为“华尔街的斗牛犬”。然而判断失误和不敢正视现实成为福尔德的两大致命弱点，在次级债危机袭来的时候，他的这两大弱点足以把雷曼兄弟拖进了“地狱”。 

    紧随着雷曼的倒下，美国第三大投行美林公司被美国银行以440亿美元低价收购；美国国际集团（AIG）实质上被政府接管；高盛本财年第三季度净利润下降70%；摩根士丹利第三季度实现利润同比下降7%；美国最大储蓄银行华盛顿互惠银行被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接管……除了房利美和房地美得到美国政府援手外，华尔街巨头接二连三走到崩溃边缘，将次级债危机的波澜推向此前未曾想象的危险高度。格林斯潘关于此次危机“百年未遇”的断言更加坚定。 

    这一连串危机除了加剧世界金融体系的动荡之外，还给世界经济复苏投下更浓重的阴影，那么，就中国而言，会受到怎样的冲击呢？我认为，可以划分为心理冲击和实质性冲击两类。 

    心理冲击主要体现在资本市场上。美国是我国第二大贸易伙伴和主要投资来源地之一，也是世界最大金融市场，这场危机必然会在中国投资者中制造恐慌气氛。比如，尽管9月15日中国人民银行出人意料地同时降低了贷款基准利率和部分金融机构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但仍没能阻止次日中国A股市场跌破2000点大关，17日又下跌2.9%。在香港股市，雷曼持股5%以上的多只股票也全线下跌，仅9月16日当天，雷曼持股的中国中铁暴跌15.79%，其他个股跌幅在5.6%至25%。18日，国家出台三项措施“救市”。 

    至于实质性的冲击，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资产缩水。中国投资者在美国持有大量证券资产，除了官方外汇储备多数属于国债和准国债之外，中国金融机构、企业、居民个人持有的多数是机构和公司债券、股票等。雷曼公司破产，其股权价值近乎化为乌有，债务价值大幅度缩水。 

    第二个方面是抛售资产，包括外资持有的中国金融机构和企业的股权、债权。如果海外投资者因回救母国总部，而不得不大量抛售中国资产，可能对中国外汇市场施加沉重的向下压力。 

    令人稍感侥幸的是，虽然前几年我国主要金融机构引进境外战略投资者成风，但雷曼兄弟这家“举世公认”的“华尔街一流投行”还没有来得及成为中国主要金融机构的战略性投资者。不过，雷曼在金蝶软件、旅游搜索网站“去哪儿”、天津融创集团、铜管制造商金龙集团等公司的股本投资很可能将面临转手，这些公司需要为股东变动的冲击做好准备。总之，中国需要正视引进外资的负面影响，雷曼事件再次敲响了警钟。 

    当然，从投资的角度来看，一国的危机往往是境外投资者收购廉价资产的契机。值此华尔街风声鹤唳之际，传出摩根士丹利与中信银行接洽收购的消息，且雷曼申请破产保护之前，据传中国银行也参与了收购谈判——中国金融机构“抄底”华尔街的可能性由此引起了广泛关注。其实，只要信息充分，价格等条件合适，我们不妨大胆一点去收购资产。对华尔街巨头们，我们的态度也可以改改了，从昔日的盲目崇拜改为“择其善者而从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