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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布托 悲剧早已埋下伏笔
本刊记者 孟祥麟 发自伊斯兰堡
     ( 2008-01-16 第46期 ) 【字号 】【打印】【关闭

   “不是我选择了此生,而是此生选择了我。生于巴基斯坦,我的生命折射了她的动荡、悲情和胜利。”这是贝·布托在其新版自传中写下的序言的第一句话。没想到,这竟成了她的绝笔。

   2007年12月27日,贝·布托倒在了通往重返政坛巅峰的道路上。

   寒风中,站在伊斯兰堡街头,遥望巴基斯坦总理府,品评这位曾经叱咤政坛的女强人,令人唏嘘感叹。

   也许,这就是贝·布托的命运。她是一个典型的将自己一生乃至生命都献给政治的女人。外表如蝴蝶般美丽的贝·布托,命运多舛,父亲惨死,自己不断遭遇暗杀、监禁、流亡,两次当选总理却两次被解职……如此遭遇都改变不了她对政治的热情,但最后,她仍倒在了政治路上。

   父亲曾要她终身不嫁

   1953年6月夏至日,一个女婴降生在巴基斯坦信德省豪门布托家。父亲阿里·布托为她取名“贝娜齐尔”。

   在巴基斯坦,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但在布托家,情况则大不一样。贝·布托的父亲继承了布托家族教育至上的传统,十分注意女孩的教育。3岁时,贝·布托被送到幼儿园,进行智力开发;5岁,被送到卡拉奇著名的教会学校;10岁,被送到一所条件艰苦的寄宿学校,接受各方面的锻炼。

   当时,贝·布托的父亲已是巴政坛上一颗耀眼的新星,主要从事对外活动。父亲一心想把聪颖的大女儿培养成政治领袖型人物。他给女儿讲的故事的主角,都是一些叱咤风云的政治人物——拿破仑、华盛顿、毛泽东、纳赛尔……父亲外出开会或访问时,常常把贝·布托带在身边,让她增长见识,接受政治和外交熏陶。有时,一些外国代表团到巴基斯坦访问,父亲也常常让贝·布托作陪,家里的其他孩子却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但当年,贝·布托对政治并不感兴趣。父亲送她到哈佛大学读书时,她曾想攻读心理学,却因不喜欢医学和动物解剖学课程,无奈地选择了比较政治学。这令她的父亲很是高兴。21岁那年,贝·布托从哈佛大学毕业,但她不愿离开美国。不过,父亲坚持要她去牛津大学深造。

   “我第一次感到,父亲在推动我去做某件事。究竟做什么呢?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自己并没有成为政治家的愿望。”贝·布托后来回忆说。为了取悦父亲,她参加了牛津大学辩论社,并成功当选辩论社的主席。

   1976年夏天,贝·布托以优异成绩从牛津大学毕业,返回巴基斯坦。尽管牛津大学辩论社被喻为“政治家的摇篮”,但她只希望能在巴外交部任职,做一名外交官。

   然而,命运并没有让贝·布托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发展。不久,一场政变发生了,齐亚·哈克将军逮捕了她时任巴总理的父亲。

   1979年4月3日,贝·布托到狱中见到了父亲,这是她与父亲的诀别。看着父亲忧郁的眼神,她知道他放心不下妻子和孩子们。但父亲强忍着悲痛,叮嘱贝·布托一定要带领巴人民党继续走下去。“你要像个男人一样做事!”父亲还要求她终身不嫁,以便继续家族的政治辉煌。贝·布托含泪看着因绝食而枯瘦如柴的父亲,心如刀绞地听着他的嘱托。她想放声大哭,但为了安慰父亲,只好使劲地点着头。

   第二天,老布托被绞死。家族的重托、父亲的叮嘱,将贝·布托推上了凶险的政坛。那时,她就知道,这也许是一条不归路。

   黑暗中的孤守

   老布托政府被推翻后,布托家族——这个活跃在巴政治舞台上的名门望族,从权力巅峰跌到了苦难的谷底。但是,布托家族并没有消亡。贝·布托和她的母亲努斯拉特,挑起了领导人民党的重担。努斯拉特当选人民党的终身主席。后来,贝·布托又当选为并列主席。

   尽管形势险恶,但为了完成父亲的事业,贝·布托毅然投入了竞选活动,试图让布托家族东山再起。但孤女寡母在政坛打拼谈何容易,贝·布托和母亲从此开始了漫长的被捕、被软禁、被关押的黑暗生活。她的弟弟妹妹们不得不逃往海外。

   贝·布托拒绝向政坛对手屈服,各种磨难因此纷至沓来——经历了近6年的软禁生活,其中有34个月是在肮脏、黑暗的牢房中度过的。

   1981年盛夏,巴基斯坦南部天气十分炎热。关押贝·布托的苏库尔监狱室内温度高达摄氏四五十度。她的皮肤龟裂了,脸上长满了疖子,头发也大把大把地脱落。苍蝇、臭虫、蚊子、黄蜂等拥进牢房,在她脸上、身上又叮又咬,让她难以忍受。“请给我一个杀虫的药喷子吧?”贝·布托请求监狱看守。“噢,不行。那东西有毒,我们不想让你出事。”被断然拒绝后,她只能咬牙坚持。

   狱中的贝·布托越来越坚强。残酷的政治斗争,已经将她磨练成了一个“钢铁战士”。她在等待出狱的那一天,她要像父亲那样与对手战斗。

   登临冰川牵出的伤感

   1988年,生下第一个孩子的贝·布托仅休息20多天,就投入到竞选活动中。作为35岁的大龄产妇,她用超人的勇气和献身精神,先后乘火车行进了5万余公里。就在那一年,她成功登上了巴基斯坦总理宝座,成了伊斯兰世界的第一位女总理。但她面前的道路仍不平坦。

   大选时,人民党在议会237个席位中只获得93席,联合其他小党才构成微弱多数,但在参议院中仍是少数派。所以,人民党政府上台伊始就面临着强大的挑战,贝·布托的执政之路一直步履艰难。1989年6月,各反对党组成反政府的“联合反对党”,原人民党元老、时任全国人民党主席的穆斯塔法·贾托伊带头反对贝·布托。11月1日,联合反对党在议会中发动了一场倒贝·布托运动,对她提出“不信任案”。经过激烈较量,她的政府勉强以12票的微弱优势险胜,保住了政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躲过“不信任案”的冲击,巴基斯坦与老对手印度又围绕克什米尔问题发生了新的争端。印巴两国军队发生了交火事件,双方互有伤亡。

   1990年春,巴军方建议贝·布托到锡亚琴冰川,去慰问常年驻守在那里的官兵,以鼓舞将士们的士气。而这时,贝·布托正怀着第二个孩子,已是大腹便便。锡亚琴冰川海拔在6000米以上,长期以来一直都是印巴军事冲突的热点地区。那里因海拔高、空气稀薄而被称为“死亡之巅”,驻军都是20多岁的精壮小伙子。就是这样,部队还常常因为环境恶劣而造成非正常减员。对军人尚且如此,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来说,困难可想而知。但为了提升前线官兵的士气,也为了树立自己和人民党的形象,贝·布托不顾家人的劝阻,决定迎接这个挑战。

   当挺着大肚子的贝·布托,把海拔6000多米的锡亚琴冰川踩在脚下,并向巴基斯坦士兵招手时,几乎整个世界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但同时,外界也为这个政坛女强人的不易而伤感。

   亲人内讧让她身心疲惫

   对贝·布托来说,从政出于无奈,婚姻也出于无奈。

   直到34岁时,贝·布托仍孑然一人。她本没有结婚的计划。但随着政治活动的频繁和政治斗争的升级,贝·布托越来越感觉到,在伊斯兰世界,一个未婚女子是不能登政坛大雅之堂的,她甚至无法访问沙特等阿拉伯国家(根据伊斯兰教规,单身女子出门必须由父亲、兄弟、丈夫三者之一陪伴)。当时,贝·布托的母亲、家庭,以及人民党内多数人都认为她应该结婚。于是,她接受了家族为她“包办”的婚姻,与信德省的大地主扎尔达里家族联姻。

   1987年12月,贝·布托终于结婚了。他的丈夫叫阿西夫·扎尔达里,是个公认的花花公子。贝·布托出任总理后,扎尔达里妻贵夫荣,一步登天。他利用特殊身份和影响,从事各种商业活动或充当中介,从中渔利。丈夫的做法给贝·布托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致使她最终被解除了总理职务。但是,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带给她的磨难仍没有结束。在贝·布托第二次出任总理后,扎尔达里的胃口更大了,从而极大地败坏了贝·布托和人民党的声誉。

   除此之外,亲人间的内讧,也折磨着贝·布托。1993年,就在她第二次冲击大选的时候,她唯一在世的弟弟穆·布托,宣称自己才是父亲的政治继承人。当年10月,贝·布托领导的人民党再次赢得大选。随即,穆·布托在流亡海外多年后回国,同姐姐展开了激烈的政治角逐。此时,母亲站到了弟弟一边。她想让儿子——布托家族的男人继承家族辉煌。为确保人民党不致分裂,也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12月,贝·布托把母亲调离人民党领袖职位。母亲对此极为愤怒,要求女儿停止使用布托家族的名字,而改用她丈夫的姓,“取消她使用布托的名字,然后让我们看看她能干什么。”

   此后,贝·布托姐弟俩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1996年9月的一天,当穆·布托结束了一个政治会晤回家时,遭枪杀身亡。不久,贝·布托再次因涉嫌贪污等被革职,其丈夫扎尔达里也随即被捕——他被指控贪污受贿、非法占有国家财产,以及指使杀害穆·布托。

   3年后,被指控腐败和滥用职权的贝·布托,再一次开始了流亡生活。这一次,磨难长达8年之久。她的3个孩子,也不得不跟着她经受这种苦难。当此轮流亡生活结束的时候,贝·布托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政治路途和生命已经接近终点。尽管到目前为止,夺走她性命的元凶是谁仍不得而知,但有分析说,在巴基斯坦这个伊斯兰国家,不少宗教极端势力不允许她这个女性手握大权,更何况她还与美国这个敌人交好!

  

 
     ( 2008-01-16 第46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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