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国学·经典

讽刺与幽默 2024年10月04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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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粮仓

文/林永芳 图/肖文津 《 讽刺与幽默 》( 2024年10月04日   第 13 版)

  隋朝有个高富帅叫杨玄感。史载,他体貌雄伟、美须髯,爱读书、善骑射,可谓文武双全,而且是隋朝大臣,司徒楚公杨素的嫡长子。他家世代显赫,久负盛名,朝中文武百官大多是他父亲的部下,天下名士多半投到他门下,他自己一登上政坛就赢得一片好评。要命的是这父子俩都有点居功自傲。这自然引起隋炀帝猜忌,以致后来杨素忧惧而死,也让杨玄感很不安。终于,大业九年(613年),杨玄感趁隋炀帝第二次东征高丽时在运河沿线的黎阳仓起兵反隋。

  

  为什么是在黎阳仓起兵?因为炀帝出征之前让杨玄感在黎阳负责为东征大军督运粮草。玄感故意拖延,不按时发运粮草。黎阳仓,成为他手中的一张王牌以及揭竿而起的根据地。

  

  这可不是黎阳仓在史书中唯一的一次露脸。不久后,“关陇八柱国”集团中的另一贵胄李密起兵反隋。看过《说唐》《隋唐演义》就知道,秦琼、程咬金、单雄信、魏征等赫赫有名的隋唐英雄都曾是“瓦岗寨之王”李密的部下,后来又成为唐太宗李世民创盛世的老班底。隋大业十三年(617年),唐高祖李渊在太原起兵时,李密已经率领瓦岗大军纵横中原,所向披靡。最重要的是,隋朝六大粮仓中,兴洛仓、回洛仓、黎阳仓都已被李密拿下。李密此时有兵有粮,号称实力冠绝天下。要不是在接下来的争霸战中先后与王世充、宇文化及等大军全力死拼,耗尽了家底,说不定他就成功了。

  

  在上述鹬蚌相争的过程中,李密的瓦岗军和宇文化及上演了血腥的黎阳仓争夺战。话说宇文化及在江都发动兵变杀了隋炀帝之后,率领十余万归心似箭的骁果军精锐一路西行,过五关斩六将,到了黎阳城,将士们又累又饿,近乎崩溃,军粮也快吃完了,却发现黎阳仓还在瓦岗军手里。就这样,面对满仓粮食,一群饥肠辘辘的饿鬼看得到却吃不到,于是孤注一掷,洪水般涌去争夺黎阳仓。这是一场由饥饿引发的、改变瓦岗命运的血战,史称童山血战,也叫黎阳大战。经此一役,双方两败俱伤,宇文化及没得到粮食,瓦岗军也一蹶不振,以致最后被李渊捡了个便宜,渔翁得利。

  

  就这样,国家级的超大粮仓黎阳仓一次次名垂青史。这是隋代永济渠沿线规模最大的官仓,隋、唐、宋三代都把它作为京师的储备粮库。直至北宋政和年间黄河改道,黎阳仓才逐渐废弃。作为隋朝六大粮仓(另5个是河南巩义的兴洛仓、洛阳隋唐城东北的回洛仓、陕西华阴的广通仓、黄河北岸孟县南的河阳仓、古陕州的常平仓)之一,它是隋唐大运河漕运的物证。1390多年后的2011年,河南省鹤壁市浚县大伾山北麓,在考古队伍的发掘下,黎阳仓遗址重现于世。当时的报道说,该仓粮食储量够8万人吃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