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国学·经典

讽刺与幽默 2024年09月1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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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

文林永芳 图肖文津 《 讽刺与幽默 》( 2024年09月13日   第 13 版)

  有句话曾令无数人感慨物是人非,徒留遗憾:“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然而,事实上往往是人在变,物也在变。科学家告诉我们,此刻我们看到的星空,其实是几万年、甚至几亿年之前的场景,因为宇宙太遥远,光传送过来需要时间,此刻的星光要几万年甚至几亿年之后才能抵达地球,其中一些发光的星星那时可能已经不在了。今天我们所见的这轮月亮,和当年照耀过古人的那一轮也已大不同,正如我们今天所见的大运河,早已不是古时模样。

  上一篇我们说过,大运河与黄河之间,犹如一对相爱相杀的情侣。运河姑娘说:“黄河,我好怕你!每见你一次,我就要灰头土脸,面目全非,甚至整段整段就此废弃。”黄河则纠缠不放:“哼,躲得过十五躲不过初一,我就看你能逃到哪里?!”它俩的关系,让古往今来无数治水能人伤透了脑筋。

  

  而大运河与都城之间,则更像是一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夫妻。众所周知,“都城”,庞然大物也,要养活它殊为不易。在这里,有光消耗不生产的朝廷机构、常备军、皇室成员,还有聚集而来的普通百姓。供给如此庞大的群体,别的不说,光粮食就是个天文数字。倘若没有一个强大的粮食供应体系,都城运转不了几天就得瘫痪。

  

  于是,“大运河”这根超级大吸管,就成了“都城”的命脉所系。它看起来似乎是个后勤部长加搬运工,都城一刻也离不开它,就像再强大的巨人也离不开血管。血管若堵塞,会要巨人的命;巨人若摆烂,也会导致血管废弃。运河与都城,比夫妻还更明白啥叫相互依存、相互推动,荣辱与共,顺便养旺了运河沿线一串大城小镇。难怪有人说,隋唐以后,几乎每个朝代定都时都要把“是否在运河沿线”纳入重要考量,由此拉开了中国都城的“运河时代”。

  

  可这对夫妻,似乎并非从一而终,长安、洛阳、开封、杭州、北京,大运河还是那条大运河,都城却从西换到了东。“北京”这有个性的大老爷们儿上位后忍无可忍,拔刀对大运河来个裁弯取直大整容,从此大运河改头换面,效率更高,服务都城更加得心应手。

  

  随着漕粮折银、漕运改海运、铁路诞生等,今天的大运河,再也不是都城须臾不可或缺的拐杖。

  

  事实上,大运河和它自己的名字之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关系。从前说“大运河”,大概率指的是“京杭大运河”;后来,可能指的是“隋唐大运河”加“京杭大运河”;再后来,加入了浙东运河。申遗成功后,标准名称是“中国大运河”(TheGreatCanal)。如今再说“中国大运河就是京杭大运河”,那就显得很不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