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国学·经典

讽刺与幽默 2023年12月0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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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送我一场雪

文/马晓炜 图/伊宁 《 讽刺与幽默 》( 2023年12月08日   第 13 版)

  大雪节气,意味着仲冬时节的开始。此时,在北方一些地方,大雪早就纷纷降临,举目亦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美景象。而南方人,还在热切盼望,有漫天的雪花把大地银装素裹。

  

  说到大雪时节,记忆犹新的是,那年大雪节气,母亲将宰杀好的鸡鸭腌制停当,便扛起锄头、挎着柳筐向河滩进发。母亲是想趁着大雪尚未封路,刨些茅草根回来,给饲养的牲畜增肥贴膘。

  

  母亲找处避风地,用力挥着锄头,从枯黄的野草下,刨出白白细细长长的茅草根。我从记事起就知道,河岸、道旁、田边生长的不受待见的茅草,不仅牲畜情有独钟,更是孩子们的最爱。不论放牛,还是到野外玩耍,我们总不忘随手挖上几根,美美享受一番。以至于多年以后,我仍固执地以为古人所讲的“荔挺”,很有可能就是茅草根,别看它其貌不扬,却有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生命力。

  

  “小心吃坏了肚子,遭罪不说,一场大雪,你们可就没得疯喽”。母亲见我们津津有味地嚼着茅草根,温和地提醒着。听说有大雪,我们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雪在哪儿?”

  

  “等会儿茅草根装满筐,大雪一准儿就来!”

  

  听了母亲的话,我们赶紧热火朝天地把散落满地的茅草根往筐里拾掇。母亲微笑着,很是欣慰,给我们讲大雪的习俗和民谚,使我们了解大雪节气有腌萝卜、腌鱼、腌肉等习俗。记住了“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白雪堆禾塘,明年谷满仓”等农谚。其实在母亲心里,她倒是满心希望来场声势浩大的雪,给庄稼盖上厚厚一层“棉被”。

  

  待茅草根堆满时,心心念念的大雪却迟迟未下。母亲见我们满脸疑惑,便不慌不忙走进芦苇丛,麻利地摘下一根根似花非花,似絮非絮的苇花,让我和弟弟舞动起苇花奔跑着,洁白如雪的苇絮,瞬间漫天飞舞……

  

  大雪忽又至。转眼许多年过去了,母亲送的那场盛大而温暖的“雪”,至今还在我的眼前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