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众生相

讽刺与幽默 2023年08月25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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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来、钱多、钱不定

●汪金友 《 讽刺与幽默 》( 2023年08月25日   第 11 版)

  危险游戏
  田志仁

  过去有个姓钱的财主,家有良田百倾,骡马成群,家里长工就有几十个,身边丫鬟侍女忙个不停,日子过得十分逍遥。只可惜夫妻俩一直没有孩子,直到50岁,夫人才生下一个宝贝儿子。

  

  钱财主高兴得不得了,在儿子过满月这天,把县里的6个秀才都请了过来,让他们给自己的儿子起个吉祥又响亮的名字。钱财主让管家拿来10两银子,摆在桌上,当众宣布:谁起的名字被选中,这10两银子就给谁。

  

  秀才们两眼放光,脑筋急转,都想语出惊人,说动财主,拿到银子。

  

  第一个秀才提议叫“钱勤”。他解释说:“大文豪韩愈有言: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一切财富,皆来源于勤劳。贵公子若取名钱勤,一定会财源不断。”

  

  钱财主想: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我的儿子,怎么能够劳力?于是说:“好,好,再看看!”

  

  第二个秀才提议叫“钱德”。他说:“德不优者,不能怀远;才不大者,不能博见。我觉得,贵少爷应该取名钱德,德高望重,厚德载物。”

  

  钱财主不太高兴,心里想,德能当饭吃吗?什么厚德载物、德厚流光,都是骗人的鬼话。讲德,我就发不了财。于是说:“好,好,再看看。”

  

  第三个秀才提议叫“钱来”。

  他不慌不忙地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财运亨通,信手拈来;张口即来,伸手即来。我看贵少爷之名,最好不过钱来。”

  

  钱财主眼前一亮,这个不错,我家的钱,就是要不断地来。过去来,现在来,将来还来。给我来,给老婆来,也给儿子来。但还有没有更好的名字呢?“好,好,再看看。”

  

  第四个秀才提议叫“钱多”。他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成千上万,车载斗量,日进斗金,财源广进,都不如一个多字。贵少爷若取名钱多,就会永远比别人更多。”

  

  钱财主面露喜色,多多益善,多如牛毛,越来越多,越多越好。而他刚想拍手叫好的时候,又一个秀才说话了。

  

  第五个秀才提议叫“钱怕”。他说:“你们只看到了钱的功利性,

  却没有意识到钱的危险性。的确,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恰如《钱本草》所言,钱有毒,贪之则会引发霍乱。积而不散,则有水火盗贼之灾生。因此还是要提高警惕,修正财路。常怀敬畏之心,杜绝贪腐之念。”

  

  钱财主很生气,什么“钱有毒”?什么“钱害怕”?有了钱,就该战战兢兢吗?比我家钱多的人有的是,他们怎么不叫“钱怕”?心里有气,嘴上不说,只讲“再看看”。

  

  第六个秀才提议叫“钱定”。这个秀才也出自一个大户人家,见过世面。他说:“世间大事,唯稳为大。社会要稳定,家庭要稳定,财富要稳定。既然已经先富起来,就不要再生变故。有钱后是不是永远有钱,关键是一个定字。为此建议贵公子取名钱定,定下来就不变。”

  

  钱财主很满意,连说:“这个好,这个好!生在富贵家,万年都不变。就是它了,就叫钱定!”钱财主一锤定音,赢得满堂喝彩,齐呼:“钱定!钱定!”

  

  这第六个秀才,则在众人的羡慕嫉妒中,得意洋洋地拿走了桌上的10两银子。

  

  20多年之后,钱财主死了,钱财主的夫人也死了。剩下钱定,不学无术,挥霍无度,钱不但没有“定住”,反而全败光了。最后沦为乞丐,沿街乞讨。于是当地人给他的名字当中,加了一个字,叫“钱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