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众生相

讽刺与幽默 2022年07月0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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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包人格

●王 春 《 讽刺与幽默 》( 2022年07月08日   第 11 版)

  如果有人问,东北女人有没吃过饭包的吗?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两个字:没有。正如你要问上海女人有没吃过精致小点心的吗?答案也是没有。上海女人小巧玲珑、婀娜多姿,所以喜欢吃各类精致小点心。不管世界怎么变化,一代又一代吃心不改,于是把人吃得越发精致了。东北女人粗犷豪放,块头凶猛,脾气大饭量也大,所以喜欢吃大大的饭包。她们也是一代又一代吃心不改,一年四季,手抓把拿,吃相虽不雅却十分大气,一副气吞山河万里的豪爽做派,把人吃得越发豪放了。

  

  在东北,女人吃饭包是普遍场景,不但在家里毫无顾忌地吃,在大街上也吃得洒脱豪放、酣畅淋漓。由此催生的饭包生意家家红火。男人们当然也吃饭包,不过吃的频率不及女人。这种时候你会感觉男人似乎比女人还优雅一些。饭包,其实应该掉过来读,叫包饭。用什么包饭?就是新鲜的大白菜叶子。里面包的不止是米饭,饭包里的内容那叫一个丰富多彩。没有大米饭、没有小米饭、没有二米饭、没有高粱米饭,那不要紧;有剩的馒头也行、有剩的花卷也行、有剩的窝窝头也行、甚至有剩的饼也行,把这些统统掰碎了包!除此之外,鸡蛋酱、土豆丝、绿豆芽、葱和蒜、香菜叶等诸多小菜品都是上等佐料,有什么就用什么。若还嫌不够,再把炖好的土豆、豆角、窝瓜等等一股脑都摆进去。过去没有反季节蔬菜,冬天少有新鲜的大白菜叶子,那也好办,腌制好的酸菜叶子也能派上用场!反正能吃的都尽量往里放,一个饭包就是食界乾坤,无所不包!

  

  女人本来已经吃了一碗米饭了,却突然发现冰箱里还有新鲜的大白菜叶,不行,再吃个饭包!于是把白菜叶仔仔细细洗了又洗,湿漉漉地在饭桌上铺展开来。将上述之佐料一一摆放上去,然后盛一碗米饭倒扣压实,双手小心翼翼把大饭包捧到嘴边。这时候你最好不要看她的吃相,你只管耳福她脆生生的咀嚼声响,几分钟后听她十分舒服地说了一句话:唉,又吃撑了!

  

  东北女人平时也崇尚优雅、也渴望风度、也羡慕富有、也偶扮矜持,可一吃起饭包来就把这些都抛到脑后去了,我谓之“饭包人格”。恰恰是这种饭包人格,成就了东北女人的从容大度、慷慨洒脱、万物包容的个性,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话下,只要饭包在手,即刻物我两忘,世界也由此变得清朗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