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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与幽默 2020年05月15日 星期五

拍好马屁不容易

●孙贵颂 《 讽刺与幽默 》( 2020年05月15日   第 07 版)

  吹牛拍马,自古有之。人道容易之事,其实难度颇大。只是能够拉下脸皮来不行,还得兼以高超的艺术水准,加之脑筋转得迅疾。

  

  北宋丁谓,才智过人,一路腾达。真宗时,担任参知政事、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要职。但虽为政坛大亨,丁谓却心术不正,说话办事,“多希合上旨,天下目为奸邪”。著名文学家欧阳修,耳闻目睹丁谓的表现,在其《归田录》里,记录下了丁谓高超的马屁功夫。

  

  皇帝没有不喜欢玩的。“真宗朝岁岁赏花钓鱼,群臣应制。尝一岁临池,久之而御钓不食。丁晋公谓《应制诗》云:‘莺惊凤辇穿花去,鱼畏龙颜上钓迟。’”鱼本来是想咬钩的,但一抬头,原来是条龙啊,吓得小脸焦黄,掉头就跑。真宗点赞之后,又大大赏赐了丁大人。

  

  这个丁谓,不但能拍马,而且会溜须。一次,他与宰相寇准一块

  用餐。寇准喝汤时,不小心将汤水弄到了胡须上。丁谓一见,立刻起身,拿出真丝手帕,仔细地为寇准擦拭干净。这个动作,连寇准都有些吃惊,觉得实在过了。你一个堂堂的副总理,怎么能为我这个总理来擦胡须呢?于是语带讥讽道:“参政,国之大臣,乃为长官拂须耶?”可是丁谓却觉得很正常。

  

  还是《归田录》的记载:宋太祖赵匡胤登基后,首次视察相国寺。照例先向佛祖进香。进香之后,本该跪拜。之前,唐朝的皇帝都向佛祖叩头。按说,前面有车,后面有辙,赵匡胤只要按照老例办就是了。然而,可能觉得老子刚刚得了天下,对着一个泥塑下跪磕头有点屈尊吧,赵匡胤于是问陪同的住持赞宁:“拜还是不拜?”赞宁斩钉截铁地应声而答:“不拜!”赵匡胤一听暗喜,但却装模作样地问一句:

  “为什么?”赞宁道:“见在佛不拜过去佛。”您老人家就是佛祖啊,现实的佛祖与过去的佛祖,都是佛祖,平辈且平级,所以没有跪拜的必要。这个解释,正中赵匡胤下怀。不仅给了皇上足够的面子,也给了不下跪的正当理由。从此,宋朝的皇帝在佛祖面前,再也不下跪了。“遂以为定制。至今行幸焚香,皆不拜也。”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有人喜欢被拍,就有人琢磨如何拍好。自然,也有弄巧成拙,拍砸了,拍坏了。轻则鼻青脸肿,重则小命难保。

  

  明朝初年,僧人来复自江西应召进京建法会。蒙开国皇上朱元璋赐宴,来复激动万分,当即赋诗

  一首:“金盘苏合来殊域,玉碗醍醐出上方。稠迭滥承上天赐,自惭无德颂陶唐。”宴会上点的是来自异域的苏合香,喝的是只有天上才有的美酒,各种佳肴罗列桌上,自己受到有唐尧一般功德的英明领袖赏赐,实在过意不去啊。句句都是溢美、献媚、讨好之辞。然而猜忌心特重的朱元璋却嗅出了一种异样味道。金盘苏合来自哪里?来自“殊域”。什么叫“殊域”?“殊”字不是“歹朱”吗,好你个来复,竟然变着法儿骂我,胆子够肥的。朱元璋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将来复斩首。

  

  一首拍到猪(朱)脑袋上的马屁诗,瞬间大祸降临,结局如此凄惨,真让人惊恐万分。

且给“唯上”把把脉
三思而后“怼”
人以群分
拍好马屁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