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我去了浙江诸暨。是的,我就是奔大美人西施去的。我从历史锈迹斑驳的折皱里,被这大美人的美震得一愣愣的。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徜徉在苎萝村的亭台楼阁,惊奇地发现另一个其实与西施齐“美”的美女——郑旦。
细读之下,诸暨人眼中的郑旦其美貌一点也不输西施,甚至还有超越之势,甚至西施的“出场”还得于郑旦的推举。亦即,倘若没有郑旦,西施一直养在深闺也未为可知,我们今天蜂拥而至来看的,就不是“西施殿”“苎萝村”,而应是“郑旦亭”“鸬鹚湾”。
西施的名垂千古与两国征战有关。在当地,西施和郑旦都被冠以具有“爱国情怀”的“刚烈女子”,不知彼时的男人情何以堪?在春秋末年吴越争霸中,越王勾践广罗美女迷惑吴王夫差,鸬鹚湾村的郑旦早就闻知苎萝村的西施美貌,她一直想和西施做好朋友,但西施见到郑旦的美貌顿感自卑。郑旦为了鼓励她,逢人便夸奖西施如何貌美。西施说自己脚大,郑旦就帮她做长裙;西施说自己脸小,郑旦就让她照湖面,说水里的鱼看到她的美而发现自己脸小就逃走了;西施说自己的眼睛不如郑旦大,郑旦就拉西施去照井水,说两个人的眼睛在水中看上
去就像四条鱼,鱼不是身体长就好看的,好比眼睛不是大就算美的……终于西施克服了自卑,在成为郑旦闺蜜的同时,与郑旦一起成为进献给夫差的八个美女之一。
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对我说,女人真心夸赞另一个女人的容貌,着实不易。
来到诸暨,方知郑旦,若在全国呢?我们只知道一个冠军西施。或许,这个世界留给人们的规则就是:你只须知道冠军就够了,至于亚军是谁,并不重要,我们自幼也是被这样教导的。这就是世界的残酷之处,有人的地方,必分高下。当夫差收进西施郑旦,耳鬓厮磨中,“双姝”就有了差异……没有什么比美丽被忽视更令女孩悲绝了,一年之后,郑旦忧郁而终。一个名传千古,一个朽同草木,这就是历史。
据说,在战略界,关于冠亚军,大洋彼岸的山姆大叔是这样把握的:必须甩开身后那个亚军国家1000米,如果哪个亚军胆敢把这个差距缩短为800米,那么,你越界,对我形成了威胁……世人心中的西施超过郑旦的,远非“1000米”,同村,同俗,同才,同貌,或许,郑旦的结局只能归于该死的命运了。
我们看到的历史,属于胡适先生眼中“任人随意打扮的小姑娘”,此为事实。而事实就是,长眠在黄茅山的亚军郑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冠军西施甜蜜幸福地跟随范蠡去泛舟五湖了。